…年纪再小,也总有一天会懂事,知道家人曾经的放弃,又会对这孩子造成怎样的伤害? 蒋宁昭想了一会,随即就定了定神,不再想那些事情。 这些事情并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他无论如何帮不上忙,不如不想,多想也只是徒增烦恼。他并不是没想过把这孩子留下,但想来想去,都确实办不到……他的双亲不会容许他养一个尚有亲生父母的孩子。 他没有选择。 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在某个地方停下。一名穿着西装的人打开车门,把他手上的孩子接过去,一边礼貌地道:您真的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是。蒋宁昭沉沉道:你把他送到警察局,就说是在路上看到的。 那男人礼貌地颔首道别,随即抱着孩子离开。蒋宁昭望着那人的背影,还有那被抱在怀里的孩子,隐隐有些生气。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那孩子睡得这麽熟,怎麽会知道睡梦中到来的离别?但他实在按捺不住怒意与失望,脸上神情也越发地冰冷。 他想着那孩子的名字,似乎是叫宣和……他摇了摇头,几乎有些自嘲,随即吩咐司机往家里开。 那时蒋宁昭以为,这是他们的最後一面。却没想过,宣和离他其实并不远,好几次,他都从相识的人那里听见关於宣和家的事情,像是他的父亲有优秀的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就甚少被提起,就算说到,也不过说他是个做不了大事的人,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却去读了中文系。 一转眼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他就这样耳闻着那些流言蜚语,却不曾想去见一见对方。 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像爱沈卓云一样的倾注感情,交往至多半年就会结束;到後来,他也不抱持什麽希望,偶尔找人上床,定期去见家人安排的相亲对象,他以为自己会这样孤独终老。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想。 那是发生在蒋宁昭卅七岁那年的事。 那一阵子气候不太稳定,他偶然生了场病。等病好以後,他应母亲要求回到家中,就为了与相亲对象见一面。他对此事并不如何看重,事前连相亲对象的资料都没翻;他只是回来走个过场,不管对方感觉如何,他多半会直言拒绝。 蒋宁昭把自己打理得整齐,就坐在客厅内,等待着客人。 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女佣过来,告诉他人已经到了。他让女佣去准备茶水,顺便把那个人领到客厅。 等有人走进来时,他漫不经心地瞥了过去,隐约瞧见对方身上简便的衣物,再看一眼,登时愣住。那是一张他一直没有忘记的脸,既有些熟悉,又免不了陌生,但他仍然一瞬间就认出来了……眼前清秀的青年,正是当年那个不肯说话的孩子。 对方忐忑地坐下,好像十分紧张。但无论如何,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这点他不可能错认;明知时日久远,对方忘了他也无可厚非,但他仍然感到一丝恼怒与一种几乎不能用语言形容的情感,似乎心底有一块地方被猫爪轻轻抓挠着,又痒又难耐。 终於,蒋宁昭开口道:……你就是宣和。 对方小心地点了点头。 瞧着宣和谨慎的样子,他不由得更加恼怒,数落道:长相勉强过关,身材太瘦,学历普通……这些姑且不谈,你明知道今天要跟我父母见面,却穿成这副样子就来了,该说你不修边幅还是不懂礼貌。 对方一脸略微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