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咆哮的洪荒巨兽,张着血盆大口。 择人而噬。 那边赵政手忙脚乱收帆躲雨,这边秀白悠然掏出恩师伞,红的蓝的白的黑的水墨的梅花的,一溜烟展开,用绳子系在一起,一头挂在杆上,一头……秀白翻空落花包,找出一根竹子来,那是在唐家堡后面逗滚滚剩下的,插在渡情上,一顶有各种伞组成的巨幕遮风挡雨,伞儿纤细,飘来飘去,秀爷躺在伞下看着它们飘。 “救……救命……” 隐隐约约的声音。 秀爷抬眸一看,哟,赵政在水里扑腾,船沉了。 他指挥渡情划过去,喊道:“喂,赵政,还活着吗?” “……”那边沉默片刻。 没了声响。 沉下去了? 不可能啊,冒出水面那一撮呆毛不就是赵政的?!哦,不好意思啊,秀白伸手一拽,将他生生从水里拽到木筏上,赵政在水下憋的脸都红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咳咳咳。” 秀白一巴掌拍过去,拍的赵政连连咳嗽,吐出几口水来。 “啧啧,居然差点把自己弄死。” 老实承认吧,始皇陛下,你木有做船工的天赋。 赵政缓过神,看一眼秀爷,哑着嗓子问:“你为何在此。”他本以为,不会再见。不曾想,过了大半月,又见到,还是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羞耻感涌上心头,赵政觉得难堪。 秀爷咧嘴一笑:“放心不下你。” 他的笑容明媚温暖,在风雨中破开乌云,容光耀眼瑰丽夺目,冰消雪融般消除赵政心中的阴影和黑暗,他想,被看见这副德行又如何?再不济他都见过,更何况,他刚刚救了他。 “啊,有事告知你。” 秀爷将遇见吕不韦私兵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顺便将赵国的事情告诉他。 “就是这样。” 赵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我要尽快归秦。” “我也这么想,既然达成共识,不如一起上路?” “如此甚好。” 秀白加快竹筏的速度,在风雨中渡情如一把利剑,生生破开风浪一往直前。 速度极快。 快的让人头晕。 赵政晕船,他吐完有气无力倒在竹筏边,强迫自己不去看流逝的河水,一看又有恶心感。想当年秀爷拿渡情在赛马大会上狠狠涮了哈士奇一把,得了第二名来着,旱地犹如此,更何况是水里? “你为何要跟过来?”赵政声若蚊呐,透着不自信:“你救我一命,我已心存感激,日后是死是活该是我命,连累你千里奔波,有何苦?” 真是心存感激? 赵政冷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