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 白水莲浑身一僵,手软软的垂了下来,嘴唇翕动,意识被黑暗吞噬。 而就在意识全然消失的那一刹,她忽然就想起数年前,她挎着竹篮子下得山去,撞在了那人的马前,然后就被带了回去。 若是可以重来,她定不会下山,不会。 宋致庆感觉双手一沉,回过神来,却见被自己掐住的白水莲的脖子歪在手边,一双大眼似要突出眼眶,正死死的瞪着他。 宋致庆下意识地松手,她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气。 她死了。 宋致庆差点要惊叫出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地上那人,她的脖子依旧诡异的歪着,眼睛看着他的方向。 死不瞑目。 宋致庆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喉咙里想要大叫,却像是失了声一般,心急之下腹下一松,腿间顿时有温热传来。 刀疤闻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尿骚味,鄙夷的看向吓傻了的宋致庆,摇了摇头。 真不中用。 有一只老鼠从宋致庆的胯下钻过,他吓得嗷嗷大叫,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出牢门。 跑了几步,他又跑回来,盯着刀疤,道:“白姨娘就是死在兴善寺的客院的,你懂吗?你把人拉到兴善寺停放的棺椁,把尸身换过来,听见吗?” 刀疤抱着双臂,眨了眨眼,点了头。 宋致庆看他点头,也不敢再看白水莲的尸身一眼,跟后头有鬼追似的,飞快地跑了。 刀疤啧了一声,走进去,拿了一卷破席子把白水莲给卷了起来扛走。 小书房里,宋致远听着心下回禀,白水莲死了,三老爷亲自下的手,便扯了扯唇角,道:“知了。” 第1182章 大家长的无奈之处 宋致远来到春晖堂的时候,宋慈正扶着旦哥儿的腰坐着玩,一手拿了个拨浪鼓在晃着,引得小家伙伸出手去抓那弹珠,抓不住,屁股还上下颠着,咿咿呀呀的表示抗议。 宋慈咯咯的笑,道:“你个小豆包,还是个急性子,脾气还急,没耐性的话这将来可怎么办哟?” “娘您这就看到他将来了?”宋致远从门口钻了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 宋慈指着他对旦哥儿说:“旦哥,你爹来了。” 宋致远被春分伺候着脱了大氅,站在碳笼边上烤去了一身的寒气,这才走过去罗汉床,踢掉了鹿皮靴子,看着幺儿:“旦哥儿竟是会坐了?” “三翻六坐,他这也有六个月了,自然是该坐了,不过这小腰还不够力气,只能扶着坐一会。”宋慈把哥儿推到他面前:“你这当爹的整日忙,连儿子多大都忘了,快给抱抱。” 宋致远把幺儿抱了起来,小家伙冲他咧嘴一笑,下齿槽处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米粒白牙,十分可爱。 “咿呀,连小乳牙都冒两颗了?” 宋慈笑道:“这几天长得明显了。” 旦哥儿胖胖的小手抓着他爹蓄的胡子颠着玩,把宋致远扯得生痛,一口一句小祖宗的喊着。 “小祖宗,可别把相爷的胡子都扯下来了。”邓氏有些心急,想要上前抱开旦哥儿。 宋致远摆了手,道:“不用,让他在我这玩儿,你们下去喝口茶吧,我跟娘说说话。宫嬷嬷,也吩咐小厨房做个热锅子,今晚我陪娘一道用膳。” 宫嬷嬷笑着应下,把人都带了下去,吩咐了一番,她自己回到屋内伺候,就站在门口处。 宋致远抱着小儿子,开始说白水莲的事。 “人这回是真没了,老三自己下的手。” 宋慈手一抖,看过去道:“他亲自动的手?” 看不出来啊,那小渣渣竟是属狼的,竟然对曾是枕边的人亲自下杀手。 真是小看他了。 “怒急攻心,脑门一热,就动了。”宋致远把儿子的手从他嘴里扒拉下来,又拿了帕子仔细的给他擦着口水,一边道:“估摸还有亲自确认她没了才安心的想法,怕着她活着被人查出来,累得丢了官。” 宋慈皱眉道:“人这样没了,对皇上那边可该如何交代?” “白氏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弃子,她哪里没问出什么来,甚至连所谓的主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被蛊惑的蠢货罢了,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她是什么结果,皇上不会重视。更别说,她们来府中这么久,有您压着,也没翻出什么风浪来。” 亏得她只是个姨娘身份,用规条压着,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即便是正妻身份,宋慈是个当婆婆的,要摆谱,她照样不会好过。 宋慈道:“要怎么向皇上交代,这些我是不懂的,你心里有数就行。倒是老三这是个不靠谱的,脑子时不时犯抽,你是当大哥的,虽恼他,可为了这整个宋府,还得好好替他收尾才好,以免为了他这点破事闹得咱们宋家处于风口,反倒得不偿失。” 这就是当大家长的无奈之处了,不靠谱的人做错了事,老大还得帮着擦屁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