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冠,原是不该封王,只是皇帝看他跛脚,就提前给他开府赐了爵位。 旁人都说他这是好福气,只有他明白这是他没有继位可能性的补偿。 从前他还能安慰自己他是因跛脚,才不被父皇重视,但宫里又不只他一人如此。 傅葭临身为中宫嫡子,却因血脉不明而为父皇轻视,比他还要惨上几分。 可这两三个月来,父皇却接连几次提拔傅葭临,先是白衣卫正使,再是吏部尚书…… 康王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话里的嫉妒:“人家这些日子都忙着升迁,哪里有闲心关注这小小蛮夷的公主。” “四弟,你怎可如此说话!漠北与大燕是盟友,这些年帮大燕打退北境不少异族,你这话不当讲!”瑞王制止他。 瑞王也觉得今日康王很奇怪,这人从前明明和五弟关系不错的,还时常帮衬着五弟。 今日也不知为何会突然针对五弟。 康王没想到瑞王会护着傅葭临。 瑞王虽然生母卑贱,但自幼养在王贵妃手下,他还是不敢招惹。 “五弟,今日是兄长多言了,还请你莫要见怪。”康王只得低头给傅葭临认错。 他从前见傅葭临落魄,也施舍过他几分善意,他原以为傅葭临看在那些好意上,定不会和他计较这件事。 却没成想,傅葭临冷飕飕看了他一眼。 这人什么也没有多说,可他的眼神像能将人吞噬的深渊,让人不由胆寒。 “无碍。”傅葭临最终却摇头。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念头,将目光放回已经拿到了帝王赏赐的陆怀卿身上。 他答应了那个好姑娘不随便杀人的。 他得做个和她一样的好人,才能与她并肩而立。 “康王殿下,太子殿下让您慎言。”太监道。 坐在远处的太子目光幽幽,眼里笑着,警告意味却在。 隔着这么远,他还是选择了站在亲生弟弟那边。 康王闻言心里更是一阵窝火。 太子怎的也跟着袒护傅葭临这个孽种,他就不怕这个杀人如麻、性情阴郁的弟弟哪日把他也给杀了! 一场宴席,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崔皇后神色复杂地瞧了眼陆怀卿。 都怪这个身上流着蛮夷血的女人,害得她们崔家如今被陛下打压至此。 枉她一开始还想着要撮合她和演儿,现在看来幸好没有真的让她和自己儿子在一起。 这个蛮夷女丝毫不像陆玠那般偏爱她,果真是那低贱又野蛮的夷族玷污了陆家的血脉。 不然陆怀卿怎么会跟着外人来害崔家? “婉婉你怎么不高兴?是因为朕这次没请崔家的小辈进宫?”皇帝突然转过头,就看到了崔婉不悦的神情。 崔婉强颜欢笑:“陛下这是什么话。臣妾知道陛下是想让他们长个记性。” 前些日子崔妩在五殿下府前说的话,不知道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陛下龙颜大怒,不仅夺了崔妩县君的封号,还又贬了崔应和崔远的职。 她心中当然不悦,却不能真的表现出来。 而另一头的崔远正在长安的街上巡逻。 他这次被贬为了巡防营的一个小小副统领,从前在他做虎贲军首领时,对他点头哈腰的人如今竟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虽然以他如今的官职今年的元正节宴会自然去不了,但他出身高贵按理也是能去的。 只是陛下像是故意给崔家难堪般,此次只请了他父亲一人赴宴。 他如今每日在街上巡逻,都觉得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小兵肯定在心里嘲讽他。 “有摸包儿!” 今夜正元节按例取消了宵禁,街上有人偷了东西。 崔远瞧了眼被偷东西的老妪荆钗布裙,一看就不是什么显贵人家。 他此刻本就心烦不想管,看到手下的人要去追,阻止道:“不过是小事,何必管它。” 小兵们止了动作,只是脸上都有些不忍心。 那老妪大过年被偷了东西,此刻哭得撕心裂肺,颤颤巍巍要去追。 他们大多家里也有老人,看到此情此景实在是看不过去。 有个小兵实在是忍不住:“将军咱们还是去瞧瞧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