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死,却也不愿意累及无辜。 傅葭临:“这世间无人能审我。” 今日所做之事,他都不后悔,即使旁人非议、毁谤,他都不在意。 傅葭临掉转剑峰,却在脖子上传来疼痛的刹那,被另一人阻止了动作。 他垂眸,看到陆怀卿用手攥着他的刀刃。 原本死意已决的傅葭临,下意识就松了力气。 “傅葭临,你就是个讨厌鬼!”陆怀卿斥责他。 她那双总是被笑意填满的琥珀色眼睛,此刻是化不开的悲怆,泪从她的眼角断了线般滴落。 “啪嗒、啪嗒——” 泪水打在剑刃上的声音,让傅葭临听得心疼,他不再紧握手中的剑,而是伸出手想摸摸陆怀卿。 他下意识想用左手,他的右手长年握剑,沾满了数不清的人命和罪孽。 陆怀卿这样好的姑娘,不该沾染一丝一毫的脏污。 可是他的左手因断指,如今已经满是鲜血脏污。 他这么脏,根本配不上陆怀卿。 傅葭临的动作僵住。 但他失血过多而苍白冰凉的手,被暖意包裹。 陆怀卿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傻瓜!骗子!”陆怀卿哭得更凶。 她夺下傅葭临还堪堪握着的剑,将那把沾满傅书血的剑扔得远远的。 “你没有做错!你才不该死!”陆怀卿大声道。 长空万里,今日无风也无云,最炽烈的骄阳照在两人身上。 陆怀卿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傅葭临额头上的伤。 她放软了语气:“你不许死。” “你答应我了,要陪我去蜀中、渤海、岭南。” 傅葭临听到陆怀卿的话,想起那些两人曾谈论过的“以后”。 渤海的日出,岭南的荔枝,还有蜀中全然不同长安的风土人情…… 那些他前半生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的东西。 或许会在满长而有趣的旅途里愈合、祛除,直至重新被新的美好的记忆取代。 陆怀卿很小声地在傅葭临耳边低声道:“我会救你出去。” “也没人能审判你。” “好吗?”陆怀卿问。 半晌,傅葭临轻点了一下头。 他也憧憬能重新活一次,只为自己,而不为任何人。 - 晨曦破云,光笼四野,涛声入耳,惊醒骑着马打盹的陆怀卿。 “傅葭临!”陆怀卿害怕道。 她急忙伸手拉动缰绳,只轻轻一拽,走在前面的少年就回头看她。 傅葭临停下脚步,用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摸她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还不是都怪你!”陆怀卿“哼”了一声,“我又梦到那日你想自刎时的事了。” “对……”傅葭临看到陆怀卿警告的眼神,立刻改口,“以后都不会了,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好吧!”陆怀卿竖起一根手指在傅葭临眼前晃了晃,“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