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望着苏宛手中那张舞动的宣纸,面露难色:“这……” 眼高眉低走近似要看个清楚,伸出的手刚要触及宣纸,被苏宛从喉咙发出的低沉警告逼了回去,精眸流转,巧言令色:“王爷这刚走,如此重要的命令,微臣并未听到他提及,实在……” 触及苏宛冰凉冷星眸子,扬首后退,打诨插科,自掌脸庞:“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该揣度上面的意思。” 象征几下之后,他好声好气道:“那……是大人来宣读?还是由小得来宣读?” 苏宛手一伸,递至他眼下,横眼冷哼:“嗯?” “是是,小的来。” 随即躬身弯腰战战巍巍接过宣纸,似拿着至高无上高贵无比之物,行至方才发言位置,清了清嗓子,调门儿拉高的道:“大家注意,剑柄上红色过于耀眼,劳作之时多有不便,本王特下命即可拆掉,另有,不属于作坊的所有之物,一应撤去——” 拉长的调子,审视众人,直至从他们眼中全看到了明白,始才猫眼回到苏宛身旁,恭恭敬敬地上宣纸。 坑下传来各种碰撞之声,眼下兵卒开始拆红布条,无人敢违逆。 苏宛朝着洞口而去,听着里面扰人心绪愈来愈吵的砸铁声,眼底青色隐现,忽地,她止住了脚步,撞得身后跟随之人差点趔趄到底,抬首对上苏宛面若死灰,嘿嘿干笑。 她仍不作声,暗黑宽袖中皓腕相握,眸色暗了下来。 “大人请,大人请,有王爷令牌,如同王爷亲临,小的不该怀疑,不该怀疑。” 都督伸手做请,谄笑扭曲着脸。 她抬腿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都督站在远处,迎上苏宛凌冽的眸色,脸色骤弯,笑得奇丑无比:“小的这就回去,看下那些人是否都按令行事。” 深深辑礼,转身再没跟过来。 洞里,火星四射,虎背熊腰之人比比皆是,炼火、烧铁、砸铁、打水一应流程分工明确,有条不紊,拧眉竖脸,井然有序。 无人察觉到苏宛进来,他们似已习惯这样做派的人监工督查,若想平安进入洞内,定会经过外面三次盘查,躲过都督的质疑,苏宛心里谋算着,沿着人群,朝着最里走了去。 解这里究竟多少人,多少兵器,是否还有她不曾留意的隐患。 上一世,无论她如何央求,李琩媵都不答应带她来,她以为那是对她的保护,细细思来,究其根本是不、信、任。 被爱蒙眼,错付一生。 她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兵器,垂眸避住漠然,疼过,再无留恋。 回到洞口,都督早已等候在侧,不用思量,天际射来的眸光已将她焚为灰烬,他们一定看得见。 “大人可留下用膳?” 精明闪现后遗留下的余光尽收苏宛眼底,她不顾都督不断撵上的步伐,健步如飞,凛凛不可犯,这一路,苏宛没说一个字,却将整个现场查了个遍。 承王是谁,机关算尽,所用之人,必经过层层筛选,乃至于野心昭然若揭,无一人告发。 “大人……小的家里人刚从南方捎来新茶,已命人备好,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即刻有人送来。” 苏宛没有停留之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