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命都不够赔咯。 那时他们还在外围,把过程只听了个大概。 一个上菜的帮佣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清代的观音瓶,那花瓶初步估价两百多万。 两百多万 一个花瓶! 他不想看,心里发慌,觉得太残忍了。 但庄梓俞非拉着他,一边叫让一让一边往里面挤。 然后,就像当空一个霹雳,劈得他两眼发黑连站都要站不稳! 他头昏目眩。 不敢置信的看着被人踹了一脚摔在地上的妇人,她身上的佣人服还有冒热气的菜汤,手烫得通红,她却察觉不到一样,只惨白着脸:不是我打碎的,真的不是我,有人撞了我一下 根本没人理他。 之前动过脚的人呸了一声,还想再动手,他先从僵硬中反应过来,冲上去挡在他妈面前,恶狠狠瞪那人,你想干什么!! 大厅里动静大,终于吸引了在另外一个厅里跟父母一起应酬的齐瑾。 他先过来,然后是齐夫人。 林有乐永远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内心,惶恐,绝望,手脚发凉,大脑一片空白。 特别是看到人群自动避让,齐瑾的身影出现的时候。 他浑身颤抖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身后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齐家当帮佣又闯了弥天大祸的母亲,周围那些看好戏的恶人就像环伺的群狼,而面前高高在上能决定他生死的,是齐瑾。 齐瑾皱眉,想来扶,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齐瑾!这个佣人打碎你家古董花瓶了!清代观音瓶那个。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缩开手,拒绝了齐瑾的搀扶,嘴唇在抖,我 可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妈更是完全吓傻了,拽着他的衣襟小声哭嚎,说怎么办,怎么办啊乐 两百万。 别说是卖了她,就算卖了他们一家人都赔不起。 后来是齐夫人解决的。 齐瑾和管家驱散了那些围观的人,齐夫人亲自扶起了他和他妈妈。 说不要紧,只是个花瓶而已。 两百万他死死攥着拳头,不敢多看一眼余光里带人离开的齐瑾,他太阳穴一阵阵的跳痛,浑浑噩噩的做保证:齐夫人您放心,我、我以后赚了钱,一定会赔您钱。 谁说要两百万?齐夫人笑的十分温和,她侧头,先吩咐佣人带他妈妈去换衣服、让医生帮她看看手上的烫伤以及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说完才又跟他说道:只是我在集市上看着好玩随便买的而已,两百块都不用,买了一堆,碎了也就碎了,仓库里多得是,补一个就是了。 佣人来拉他妈妈。 他妈妈不敢走,哆哆嗦嗦的躲在他身后。 齐夫人见状没有强求,只叹了声,说:你妈妈应该是被吓到了。那几个孩子、皮得很,喜欢胡说八道的吓唬人。 说完越过他,对躲在他身后的妈妈说:大姐,虽然花瓶不值几个钱,但你毕竟做错了事,还闹得大家都不太开心,今天的工资就扣下不给你发了,你现在就回去吧,把湿的衣服赶紧换一换。 一个人的涵养和温柔,是可以从一句话甚至一个神情里读出来的。 哪怕事后想想,知道齐夫人的宽容大量并不是给他们,而是给那些故意恶作剧的少爷小姐们 他也仍然心生不尽的感激。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齐夫人那样雍容华贵又温和娴静的妇人,也是第一次真实的意识到自己跟齐瑾的差距。 那么清晰、明显,隔山隔海,天堑鸿沟。 后来他就跟齐瑾冷战了。 也不能说冷战。 齐瑾从来没跟他交好,两人的交集都是源于庄梓俞。 现在隔了两百万、还有那天差地别的家境。 齐瑾来找人,不再主动跟他说话,他心怀愧疚又自卑,当然也没脸主动搭腔。 就这样,他跟齐瑾之间的关系从生日会僵持到了春季运动会开始。 要不要三级跳?好像很简单。齐瑾一路跟林有乐说话,四百米接力的话我们上场怎么样?老大你跑的那么快,加上我,再找两个,我们一定能拿第一! 林有乐叹口气,听到这不切实际的雄心壮志就忍不住泼冷水,省省吧,别人班上有校队的体育生,我们怎么跟人家争? 老大,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切皆有可能! 林有乐说:盲目乐观,你太膨胀。 我这叫知其不可而为之! 你这是没有自知之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