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确定雪会不会下大,齐瑾还是找出了林有乐的手机号码,给他打去电话想知会一声。 电话是打通了。 不过没人接。 是还在生气吗?齐瑾这样想着,等铃声结束冰冷的女士声音提醒他稍后再拨,就挂断重新再拨打一次。 又是冗长的铃声过后无人接听。 齐瑾开始有些担心,陈彤老师跟他说林有乐因为生病才请假回家,刚打了针吃了药,身体应该是最不舒服的时候,竟然那个时候就要回家 他给林有乐发了条短信,然后挂上档,慢速往前开。 他没看到消息发送许久后显示了一个红色的叹号,系统提示信号原因发送失败请重新发送。 道路崎岖且陌生,照明条件还不良,齐瑾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开车。 幸好偏僻的山村路难开,会车情况不多,一路过来也就他这辆车,而且公路就这一条,一边靠山体另一边是小断崖都是些种着农作物的田野,不用担心开错路。 齐瑾将车开在道路最中央,几次回过神来都觉得意识有短暂走神抽离,他摇摇头,开雨刷器刮掉车玻璃上的雾气和落雪。 快到了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些昏黄的错落的房屋灯光。 齐瑾明显松了口气,收回视线,远光灯下,等他注意到前方情况时瞳孔猛然一缩,条件反射的猛踩刹车同时急打方向盘避让。 再然后就是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撞击感。 汽车安全气囊弹出来,一下把他震晕过去。 差一点就要被撞到的老人也吓了一跳! 他本来就很沿着山体这边骑了,眼看要撞上,忙拉上三轮车的手刹,寒冷安静的夜晚里发出金属划过的尖利声音,然后前车轮不可避免的撞上了靠山那一侧。 相比于整个车头都撞废在山体上的汽车来说,他这情况已经好很多,人毫发无损,三轮车也就前车轮撞歪了。 车灯还刺眼的亮着,车头冒起白烟。 老人把三轮车扶起来,犹豫了会儿,害怕的走过去看。 但汽车这种东西他不懂,车膜太黑了,一点也看不见里面情况,他在外面喊了喊,没听到任何回答,心里吓得很,抓起三轮车车把慌慌张张往回骑。 安全气囊缓缓扁了下去。 齐瑾觉得自己快死了。 上辈子是车祸,这辈子也是车祸,像是老天爷跟他开玩笑,但上辈子他没在车祸中死掉,之后活下来的多少年里生不如死,现在这辈子他可能要死了,却一点都不想死。 他要活下来。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要守护的人,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所以不能死 靠着这股求生欲,齐瑾解开安全带,推不动面向山体这边撞变形掉的门,就撑着身子越过操纵杆区,从副驾驶这边下。 推开车门。 夜里天寒地冻。 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头晕和恶心想吐,歇了会儿,又返身回车上找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碎成蛛网,但还能摁亮。 齐瑾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车头前,用车灯的光来检查身上有没有流血的伤口。 他现在触觉和痛觉都很迟钝,如果有地方在流血,或者比较致命的伤处没做紧急处理,不等他走多远,就会死在路上。 但幸好,腿能走,手没断,胸腔摁一摁,肋骨也没折。 齐瑾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凉,昏沉感稍微被镇压了些,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睫毛上,他眨了一眨也不擦,就这样,靠着手机那点微弱的光,沿路慢慢走。 他撑过一段,呼吸频率开始变得急促琐碎,一步一步,离村子里那些明亮的灯光越来越近 我来了。 齐瑾昏昏沉沉的想,其实如果真的要死掉,一定要走得远远的,不能让乐乐看见。 乐乐嘴硬心软,越表现的无动于衷其实越代表内心动摇。 上辈子他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绝对不要让他的乐乐去感受一点点 但他还没死啊。 能离得近一点,就再近一点。 马上就要到了 但齐瑾感觉自己可能坚持不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是自己在走动,而是那些明亮又伶仃的灯光,在朝自己这边移动。 撞歪了的三轮车车头前绑着个手电筒,后面车斗里坐着的两个人手里也拿着。 齐瑾倒下的时候,老人刚好停车,车斗里村里唯一一家卫生院的医生父子也连忙跳下来扶住了他。 在野外想要无菌不可能。 医生把他当场放平,做简单的全身检查。 没有明显外伤,四肢健全安好,额头撞出了个包,右手的小指骨折。 医生用老道的手法帮其骨折处复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