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书又道:“陛下差人带奴婢回了趟家,让奴婢同爹娘和家中兄弟姐妹道别。” 沈之渊挥手,语气淡淡:“嗯,你先下去吧。” 出了京城,静书就发现了,沈将军不再称她“静书姑娘”,语气也不如在京城那般客气。 静书应是,出了马车,回到了后面那辆马车上。 沈之渊抬手敲了下车厢,沈七翻身下马,进到马车里:“将军。” 沈之渊点了下头:“说来听听。” 沈七低声道:“林静书,父亲林自桢,为人汲汲营营,却卡在七品编修五年未动,就动起了卖女求荣的念头。林自桢在宫里花了大价钱,托了关系把林静书送到养心殿服侍,盼着她一朝得了陛下临幸,封个娘娘当当,好带着全家飞黄腾达。” 沈之渊:“她娘舍得?” 沈七:“继母。家中只有她一人是林自桢原配生的。” 沈之渊把一只脚抬到座椅上踩着,歪靠在车厢上:“那这怎么的,又塞到我这了?” 沈七:“林静书无意中听到李福吩咐底下人,说要尽快给您找个贴身服侍的,林静书就把全部身价送了出去,换来了这个机会。” 沈之渊轻笑一声:“稀奇,不喜欢做娘娘,倒是愿意到边关喝风吃土。倘若是我的话,我就留在宫里了。” 沈七:“……” 天色渐暗,现在也没有什么战事,不急着赶路,沈之渊下令到驿站去歇一晚。 等到了驿站,吃过饭,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沈之渊让人提了一桶冷水,草草沐浴之后,光着膀子,披散着一头半湿的头发,穿着里裤就从耳房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见到林静书端着热茶和点心正在桌上摆弄。 沈之渊脚步一顿,下意识抬胳膊去捂胸口,手抬了一半又觉得不对,背过身去:“放下便可。” 可没想到,林静书竟然拿了他的里衣走了过来,披到他肩上,又绕到他身前,抓着他的手开始给他穿衣裳。 二人身高悬殊,林静书的头顶刚好到沈之渊的肩膀之处,此刻二人近在咫尺,林静书的脸对的地方,就有些不是地方。 面对这个宽肩窄腰,肌肉紧绷的男人,林静书红着脸,把头偏开,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地给沈之渊套着袖子。 沈之渊从七岁搬到外院起,身边就一直没有女人服侍,冷不丁地,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抓着他的手给他穿衣裳,沈之渊很是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那吐气如兰的呼吸,喷到他胸口带来的酥麻怪异之感,骇得他连连后退两步。 沈之渊把穿了一半的衣裳从林静书手里抢回来,遮在胸口,冷声道:“这些事不必你做,下去。” 林静书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冷遇,顿时尴尬又窘迫,愣在那里好一会儿忘了动弹。 她想起,进将军府第一天,面前这男人同她说的话,顿时有些不理解。 当时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怎么这会儿冷着脸赶她? 见沈之渊蹙着眉头拿衣裳紧紧捂着身前,目光居然露出一丝防备,林静书错愕了片刻,忙福身施礼,转身,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门关上,沈之渊才把两条胳膊都伸进袖子,把衣襟裹好,走过去把门闩插严,冷哼一声,低声道:“想骗走我沈家的孩子,痴心妄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