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冻醒的。 有蟑螂从手臂上爬过。那是与他一样的动物,毫无用处,躲在暗处,与肮脏为伴。 水电煤气已经断了。南天远再次打开信封,只剩下薄薄一张纸币。翻找全身所有值钱的家当。一枚手表,一个手机。 再搜刮不出什么值钱东西。 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书包底层掏出红丝绒小盒。 典当行经理认识南天远,也听闻了南仲冬的事情。他本想说几句安慰话,但是南天远敛了情绪,只是比往常声音稍低。 东西一字排开在柜台上。 “多少钱?” 经理报出一个数字。不多,但至少让他交完下个月房租,不至于流露街头。 “确定么?”经理拿起叁个东西。 南天远定定站在柜台前,血流湍过,胸口如有洪钟在敲,震得他心口痛。他拿回红丝绒小盒,“剩下两个东西,多少钱?” 舟若行从补课班下课,不想回家。拐进常去的一家咖啡店。门上风铃响起,南天远制式化笑容问,“您好,喝点什么?” 这回换她没有表情,站在他面前,就这么看他。 她当然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因为她隐约记得高叁下半年,南天远竟然破天荒在咖啡店兼职。那时她觉得不可思议。马上要高考了,他竟然还有时间兼职? 交集甚少,她没兴趣八卦。 这一回,她要探个究竟。 “几点下班?” 南天远收起笑容,眼神越过她,看向后面的顾客。舟若行没好气说,“一杯热焦玛。” 在咖啡店随便点了鸡肉帕尼尼,算作晚饭。舟若行摊开试卷,坐在边台高脚凳上,面对吧台,看南天远干活,落笔解题。 他干他的,她写她的。就好像未来的每一个平常的日夜,两人在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无声陪伴她。 写累了,舟若行托腮发呆,看他做咖啡。穿着褐色工作服,戴黑色围裙,胸前别一枚黄色笑脸,铭牌上写“天远”二字。 仍旧不苟言笑,只专注手里的工作。但是坚毅的脸颊透几许疲惫。黑眼圈很重,整个人陷入憔悴。 南天远一眼都不去看她,转身从冷藏拿出牛奶,正拆封,一同搭班的小伙子靠过来撞他肩,“那个姑娘坐了一晚上,在看你。” “嗯。” “女朋友?” 手一抖,牛奶洒出来。他拿起百洁布擦干。 舟若行翻看手表,冲背影喊,“八点了,你还不吃晚饭么?” 她一直坐到打烊。收拾卫生的阿姨来了。冷柜里还有一些当天没卖出去的甜点和面包。阿姨拿出黑色垃圾袋,戴好橡胶手套,正准备销毁剩余食品,南天远过来,说,“这两盒意面,能留给我么?” 毫不在乎他人好奇的目光,他道谢,从垃圾袋里抢救回食物。简单加热一番,他端起环保餐盒坐在角落,?叉子刚挑起一口,舟若行在对面坐下。 “给你发信息怎么都不回呢?” 南天远低头囫囵几口,扫光一碗面,将老年手机放桌子上。 “周末再去你家帮我补习,好不好嘛?”小小撒娇。 “你很闲么?”南天远开口。 舟若行愣住,他趁她不知所措,收拾垃圾扔掉,背起书包推门而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