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爷爷马上又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这个日子他怎么还待在家里?我记得他去年的这个时候不是去塔县了?” 陈阿姨帮晏爷爷倒了一杯茶,然后笑着道:“老爷子,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见不到人,只能带着那盆花到处跑。今年人就在眼前,还要去哪儿呀?” *** 晏随回到清宁,将车子开到单茶家楼下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来钟。 傍晚的时候清宁刚下过一场雨,这会儿入了夜,空气微凉,随着微风,有淡淡百合花香气送入鼻间。 晏随在楼下车里坐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打电话将人叫下来。 单茶拉开车门上车,坐上了副驾驶座。 她歪头看他,“你不是都有我家钥匙了吗?还要我专门下来一趟。” 小姑娘刚洗过澡,这会儿穿着一条卡通睡裙,披在肩头的黑发微微湿润。 她的一张脸蛋莹白小巧,一双小鹿眼如同精灵一般,看得晏随喉头微微干涩。 晏随握住她的手,道:“之前的事,原谅我,好不好?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却说不下去。 自己因为嫉妒而变得理智全失的事情,好像无论怎样解释,都解释不通。 “是我不好……你告诉过我那么多次,你喜欢的是我,喜欢的只有我……是我犯浑,小山茶。”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单茶没挣扎,眼眶里也微微湿润,语气里带了点埋怨:“原来你还知道啊。” 她曾经在心里默默确认过千百次自己对他的情愫,直到完全确定后,才敢在他面前坚定地说出口,可他却不相信。 单茶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朝他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晏随依言将手机递给她。 阳阳那个小崽子,之前说过不止一次,让她去看看他哥哥的手机。 单茶接过手机,没想到手指刚碰到,屏幕就自动解锁了。 旁边的晏随解释道:“那天你睡着了,我就把你的指纹输进去了。” 单茶看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继续看手机。 她点开手机相册。 谁能想到呢,二十一世纪了,现代人晏随,他的手机相册里,居然只有寥寥十几张照片。 点开第一张照片的瞬间,单茶只觉得数年的时光洪流瞬间席卷而过。 那张照片,还是她在清宁念高一的那年拍的。 那时她成天戴着口罩、穿着长衣长裤,被所有的同学视作疾病传染源,视作丑八怪,还有更恶劣的男生,猜测她口罩下的面容,给她起外号叫盲盒。 那次她参加英语演讲竞赛的校内选拔,站在学校大礼堂的舞台上,那个严厉的英语老师说她戴着口罩不尊重其他人,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口罩摘下来。 她又羞又窘,最终不情不愿地将口罩摘下来,却叫整个礼堂的人都看呆了。 晏随手机里的这张照片,将十五岁那年、站在大礼堂舞台上、手足无措、但却漂亮得如同一只精灵般的她定格住了。 照片继续往后翻,依旧是那一年。 被晏父安排到清宁来避风头的晏随,在过完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后,便要重新转学回省实验。 单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当时花掉辛苦积攒的八十多块零花钱,给他买了一本繁复精美的笔记本。 可惜的是,那时的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买的是一本仿照大牌的山寨笔记本。 同学们笑嘻嘻地举着那本笔记本问是谁送山寨货时,她一脸羞窘地想要承认,可晏随却霸道强势地按住了她的腰,不准她说话。 再后来,晏随订的那个多层蛋糕送来,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报的却是她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她闹了那么大的一个笑话,晏随不动声色地帮她圆了面子,私底下又将那本笔记本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照片里的单茶,正被几个女孩子摁住要往她脸上抹奶油。 她尖叫着拼命往后躲,眼睛却笑得眯起来。 单茶继续往后翻相册。 这张照片里面没有她,照片拍的是黑暗中浮动着的无数个光点。 单茶想起来,这好像是演唱会现场。 在得知晏随最初接近自己别有目的、甚至还叫其他男生来欺负她时,她生了好久好久的气,好久好久没理他。 那时的她伤心极了。 她想起那个男生伸手用力揪住她的辫子时,头皮生疼生疼。 真的很疼,晏随那么聪明的人,明知道她会疼,为什么就舍得让她疼呢? 她不想理他,他也不敢接近她。 直到高考前一个月,那个很有名的台湾乐队来省城开演唱会,她和同学们都很期待,却被困在学业和即将到来的高考之中。 那天晚上,晏随打电话给她,请她“听”演唱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