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点点头,“兰妹,做完这件事,你就是西域之王,没人敢来打扰你的安宁了。” “我?”兰公主十分惊讶,“那……你呢?” “我得亲眼看着凌平识和那个狗皇帝去死。” 兰公主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不然,炑橪,不然算了吧,你已经为姐姐做了很多,已经足够了,她在天上如果能看到你,也一样希望你能平安快乐。” 小王爷没有接兰公主的话,只对兰公主说,“我去清点人马”,拾起长刀便向外走去。 西綦,决明山谷西南处,一线天。 城定感觉有很多人在追杀自己,自己还手无力,只能死命地跑,直跑到悬崖断壁,再无路可走,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心一横,牙一咬,闭眼就冲着万丈深渊跳了下去。这一跳,一颗心一下悬在了半空,吓得他整个人坐了起来,这才惊觉原来是噩梦一场。城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又努力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直的四肢。左臂一动便隐隐作痛,城定解掉铠甲一看,果然左臂有四五处伤口,衣袖都被砍到破烂不堪。城定急忙将袖口翻过来,还好,那朵淡粉色的、已经快要褪成白色的玉兰花还完整,并未染上血污。也皇后去后,直至进宫前,城定的衣服都由冰儿来做。少时家贫,买不起染色的衣料,只能扯几尺白布做衣服,冰儿觉得白色太过单调,就自己在衣服上绣花,因着城定是男子,便只在袖口内侧绣一朵彩色的玉兰花给他,后来竟渐渐成了习惯。从前城定身份敏感,只每年上元中元去梁府找冰儿两次,上元冰儿就裁给他春夏衣裳,中元就交与他秋冬衣裳,城定带回去,秋去春来,四季着白衣,竟如饮水吃饭般自然而然。直至去年中元,内务府送来许多绫罗绸缎,什么花色都有,唯独没有他惯以为常的粗陋白布,方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上了百尺高楼,脚不沾地,心中总是不踏实。从此那绣有一朵玉兰花的白衣被改成了城定的里衣,干脆上朝睡觉都贴身穿着。外表再富贵、再气派,不过加剧他的不安与惶恐而已,唯有这朵玉兰花在身边,才能让他像在家中一样安心。 城定掖回袖口,有些失神地朝一线天下面望去,百丈深渊如刀削斧劈一般叫人心惊胆寒。那日他被追兵逼到慌不择路,求生本能之下,自己也不知自己如何上了这奇险。山下的南讴军帐只有茶碗大小,却密密麻麻布满了盘山路,让人感觉绝望无比,插翅难逃。 六天了,干粮没有了,水也没有了,甚至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再这么下去,过不了两天,他就会饿死,冻死,渴死,南讴兵只需静心等待两天,就可以上来给他收尸了。 逃出决明山谷时,城定拼命送出去几个兵士,叫他们赶快去给凌莽报信。一线天地势高耸,可俯瞰决明山谷和浑月城全貌,逃到一线天的当晚,城定在山上点燃了熊熊大火,以期凌莽看到能发兵救援。凌莽大营离决明山谷不过百余里路程,若想相救,六天五夜,就算是走着也该到了。可望穿秋水,除山下南讴士兵的吵闹叫骂声,整个一线天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机。 城定想起身再拾一些树枝来烧,走了两步,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浑身是伤,昏迷不醒。那日被南讴人打到溃不成军,所有人都四散逃命,唯有这个人寸步不离地保护他,最后更是历经千辛万苦护他逃上了一线天。城定扳过这个人的脸,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只是一张脸已冻得僵硬。城定赶紧搂来一些草枝点火,又使劲揉搓这个人的脸,想让他尽快醒来。 过了不知多久,城定都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喊:“水……” 城定急忙起身,解**上的水壶,将所剩不多的水全喂给了他。 那个人喝了水,总算是有了一丝精神,虚弱地冲着城定笑了笑:“多谢……殿下。” 城定在他身旁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臣叫……徐蓦晗。” “徐蓦晗。”城定重复了一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