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他陡然停顿,目光一沉:“小丁,是你。” 他的助手小丁手脚并用地爬进来,差点扯落了窗纱,喘了几口气说:“博士,我听说您被安先生带回来,您没走?” “我走得了么?致克知道了我的行踪,追到机场。” 小丁在他怫郁的语调中怔了怔,年轻苍白的脸上忽然涌起激动的潮红:“博士,您以为是我告的密?我……我没有出卖您!我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我也不愿相信是你。”安致远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觉得蹊跷,致克就算知道我在机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直接找到洗手间,就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之下似的——” 他忽然打住,脑中噌地跳出一句话:“我要在你身上安追踪器,再雇一个加强连的保镖!” “该死,他真这么干了!”致远叫起来,双手在身上四处翻搜,最后干脆扯开扣子,脱下衣裤检查边缝角落。 小丁呆呆看他,有些磕巴地叫:“博、博士……” 致远几乎脱光衣物,并未找到想找的东西。他盯着自己光滑的皮肤,目光移到无知无觉的双腿上,指尖一寸一寸地摸索过去。 “小丁,过来帮我。”他翻个身,趴在床单上。 小丁直愣愣地走到床边,一副无从下手的尴尬模样。 “找找我的腿上,有没有伤口,找仔细点。”致远转头吩咐。 小丁半蹲下来,认认真真地从腿根看到脚底,手指落在膝盖后弯处:“这里!有个平整的小疤痕,愈合得差不多了。” 致远恼火地捶了一下床垫:“去抽屉里拿把裁纸刀,挖开看看!” “挖……开?”小丁的声音有点抖。 “放心,我不觉得疼。”致远安慰道,“我够不着,不然我就自己来。” “别,还是我来。”小丁取来刀子,用医用酒精消了毒,锋利的刃尖轻颤着,在薄得可见淡青色血管的皮肤上,狠狠心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刹时涌出,致远丢块毛巾给他擦拭,“找到了吗,挖深一点。” “……拿出来了。”小丁抬袖擦擦额角,沾血的指尖拈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圆片。 “果然,致克这混蛋!”致远接过来看了看,随手塞进枕头下面。 小丁给伤口粘了几块创可贴,勉强止住血,帮他重新穿好衣服。他的手指在致远的裤腰上笨拙地绕来绕去,忽然压低声音道:“博士,我可以帮您。” “什么?”致远抬头看他卷曲凌乱的刘海下的黑框眼镜。 “安先生是不是限制了您的人身自由?我帮您逃走。”小丁说,一双末梢细长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亮光。 致远心下一凛,抓住他的手腕:“小丁,你可别乱来,这别墅里里外外,都是致克安排的守卫和保镖,想逃出去并非易事。” “放心吧博士,我没那么蠢,不会硬碰硬的。”小丁望了一亮了,我得先回实验室,免得被守卫撞见。” 他爬上窗户,回头对致远说:“博士,您多保重。等有机会,我会再来。” 致远看着他瘦长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忧虑地皱起眉。 不多时天色透亮,佣人们打开房门进来,轻手轻脚地服侍安致远洗漱用餐。 致远见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熟悉面孔,越发心冷,想想判若两人的致克,与眼下屈辱不堪的困境,怎么也控制不住冷静的情绪,忿躁中更是恨意丛生。 他坚信苍朗必会来救他,又担心自己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昨夜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一切,用表面的漠然把鲜血淋漓的创伤裱糊起来,但里面毕竟溃烂流脓着,倘若再次被致克无情撕开,他不知自己会不会因为逼到极限,而做出什么疯狂失控的事! 门口又进来一人,挥退佣人,走到床边。 致远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压抑住瞬间腾起的阴暗念头,垂下眼睑。 安致克对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早有预料,刻意坐到床沿,倾身过去,耳语般问:“二哥,昨晚休息得可好?” 致远在他不怀好意的腔调里一声不吭。 “我叫人收拾了个房间,让李医生住下,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