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随同赵谧的意识,从记忆的深海之中翻涌涨潮, 心痛的感觉一纵即逝,头痛欲裂的感觉将她从梦中捶醒。 “谧儿妹妹?” “小赵谧!” 赵谧睁开甚不清楚的眼睛,模糊的两道光影便一同凑了过来, 潘老与石然正带着一副企盼的热望眼神,爱怜地望着她。 石然不住抖动着震惊喜悦的脸皮,轻轻地掐着赵谧的指尖, 他无法详尽表达自己的感受,愚笨地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噙着。 “石然哥哥,我,我爹爹呢?”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发觉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有些还渗出血来。 石然噙着的那根手指,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能露出的一片白肉。 她漠然地转过头去,窥见铜镜中映出的自身模样,很明显, 若是要为自己从头到脚缠上如此厚重的绷带,她那一头的傲人青丝, 首当其冲便要被人剪光,她随即看到了桌子上盘踞着的枯乱发丝, 许多蜷曲打结,闪烁着一层不详的晦光,正如她此时的心情。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被蒙在绷带后面的脸,无助地用手摸了摸, 撕裂肉体的痛楚随即传来,将她疼得不断流下眼泪,她很想绷嘴, 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面部的神经,仿若是满脸陷入僵死之中。 “我~!我,我怎么了?” 她的声音,同样变得嘶哑难听,仿若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谧儿妹妹,赵司书洗脱了冤屈,正在家中等待着你呢。” 石然黯然垂首,他的面部轮廓有些陌生,似乎年长了几岁。 赵谧一看潘老,发觉他脸上忧愁的皱纹也多出了许多道。 “我,我!我是说,我怎么了!” 赵谧痛苦地嘶吼起来,发出一连串的猛烈咳嗽,斑点状的血点喷了出来。 “谧,谧儿妹妹,你.....你昏迷了五年了, 全身的烧伤一直要靠虎唾槿敷药维持! 石然无能,竟然在赵家蒙难之时考那武举! 石然无能,谧儿妹妹,你打我吧!打我吧! 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该死,我该死......” 石然轻轻地抬起她无力的手指,拍打着自己的脸。 “呵呵,呵,咳咳,谧儿是不是没有办法见人了?” 赵谧溢满泪水的眼眸,挤出了一个浅笑的弧度。 潘老紧皱眉头,转过身暗暗地抹着一把老泪, 石然却突然舒展了眉毛,拽着赵谧的手指, 将一颗镶有宝钻的戒指温柔地戴在了上面。 “谧儿妹妹,石然每每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都无比痛心疾首! 我爱你谧儿,从小我就喜欢你,我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无论他们怎么看你,我恳求你嫁给我,如今石然成了镇守关西的大将, 皇帝陛下授我子爵勋,我想让你成为子爵夫人,从此享尽荣华富贵!” 石然泪流满面,将翎羽高耸的战将头盔搁在一边,轻轻地抱着她, 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赵谧的眼神,却陡然发觉其中充满了急怒情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