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弹了弹茶盏的杯壁,漫不经心地道,“爷爷可还记得我父母是如何死的?哥哥是如何落下了一身毛病?” 忠勇侯身子一僵,“自然没忘。” “那就是了!”谢芳华淡淡道,“您是忠勇侯,哥哥是世子,都没办法悄无声息离开京城。有些事情只能我来做。咱们忠勇侯嫡系这一脉,也就仅余哥哥和我了。我不能让忠勇侯府有朝一日消亡。” 忠勇侯顿时沉默下来。 谢芳华不再说话,屋中气氛有些冷寂。 许久,忠勇侯喟叹一声,“难为你那时才七岁,就看清了局势,忠勇侯府若是不能稳于这一代,便会没落下去。旁支族亲只知道日日争夺家产,斗个你死我活,却看不见高门大院外面的危险,以为生来我们忠勇侯府就是尊贵的。可怜几百年的世家,这一代却堪堪出不来个自立自强的男儿,偏偏需要一个女孩子去外面受苦以求将来稳住家业。” “哥哥比我聪颖,不过是被身体所累而已。我没有爷爷说的这么崇高,只不过是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罢了。”谢芳华笑了一声,放下茶盏,“为我自己而已。” 忠勇侯一噎,瞪了谢芳华半响,蓦然笑了,有些骄傲,“为这份家业也好,为你自己也罢,你总归是姓谢,我的孙女!” 谢芳华这些年在无名山被养成了一个毛病,那就是能见得人受苦,见不得人得意。他看着忠勇侯骄傲的脸道,“明日爷爷陪我进一趟宫吧!” “你刚回来,进宫做什么?”忠勇侯果然收起了笑意。 谢芳华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抖了抖,解释道,“我的身份如今是漠北军营的王银,奉武卫将军之命,明里是来给忠勇侯府送年货,暗中实则是躲过驿站兵部排查,进宫觐见皇上,直达天听,呈给皇上一份密函。” “什么密函?”忠勇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芳华笑容淡淡,实话实说,“无名山被天雷给毁了,山体崩塌,宫阙付之一旦。无名山在漠北,自然是戍边的武卫将军先发现了,这是天大的事儿,武卫将军不敢大肆宣扬,只能呈上密函,请皇上示下了。” 忠勇侯闻言腾地站起来,伸手指着谢芳华,颤抖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谢芳华从荣福堂出来,天已经黑了。 侍书站在门口等着她,恭敬地低声道,“峥二公子和燕小侯爷等人都离去了,世子命人做了您最爱吃的菜,在芝兰苑等着您呢。” 谢芳华点点头,嘟囔道,“爷爷最是小气,连一顿饭也舍不得给我,还是哥哥疼我。” 侍书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他站得远,但也能听得老侯爷大口喘气声,显然是又气着了。没打罚小姐就不错了,怎么还有心情留他吃饭? 二人来到芝兰苑,谢墨含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晚风甚是清冷,他只穿着轻裘,并未披斗篷。看起来身形虽然颈长,但有些孱弱。 谢芳华想着今日所见的这些公子哥里,他哥哥算个彻头彻尾的病秧子。就连那秦铮看着虽然瘦,但绝对不是弱,那个人和他哥哥身量差不多,却是比他哥哥精神多了。 果然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