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一口气。 怎么淹死这么多?今年的粮食怎么办? 路西楼以为只有他们家淹死了许多庄稼,可沿路走回村中,他才发现每家都被淹死了不少庄稼。 一阵风过,吹得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路西楼站在天间,明明阳光正好,他却没由来的心慌。 下了一天的大雨就淹死了这么多庄稼,他们可经不起别的灾难了。 - 然而祸不单行,月初下了那场大雨后,整个六月没再下一滴雨,七月更是成天太阳曝晒,村里的小河都被晒得露了河床。 如果只是干旱,那好歹粮食还在,多少能收一些,偏偏月中忽然爆发蝗灾。一开始是顾四他爹发现了蝗虫,虽然及时采取了措施,却还是收效甚微。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村民辛苦半年的粮食,被蝗虫吃了个干净,可怕的是天越来越热,河水都被晒干了。 那时路西楼已经不去玩了,每天跟着路父上山,想要多打一些野味,再多捡一些柴,以保证冬天家里有柴烧,多出来的则背到镇上去卖。 庄稼被蝗虫吃了,今年没了新米,要想有饭吃,就必须多赚钱,到时去镇上买谷子。 可不止他们村遇到了蝗灾,他们县所有村都遭殃了,乃至郡里别的县也遇到了蝗灾。于是粮食涨价,富人开始囤粮,穷人买不起粮,路父花了大价钱才买到一些粮食,却吃不了多久。 看着他爹买回来的粮食,路西楼脸色沉了下去。 他有一种感觉,世道要乱了。 - 路西楼的直觉是准的。 如此过了一年,记不起哪天开始,他出门去找顾四,发现村里有不少人收拾了家当,拖家带口地走了。起初这样的人不多,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留下来,毕竟世辈生活在这里,没有人想要背井离乡。 然而粮价越来越高,紧跟着别的货物的价格也不断上涨,富商举家搬迁,留下来的人开始为一口吃的大打出手。 “阿凌,我可能也要走了。”顾四坐在路边的树下,扯了一根野草把玩。 路西楼刚拿了根狗尾巴草折兔子玩,闻言动作一顿,“去哪?” 顾家旁边的陶家早就空了,陶宁远他爹上月末便收拾好家当,带着一家老少去投奔外地的亲戚了。 “不知道。”顾四顺势躺下来,见天特别蓝,嘴角缓缓上扬,“或许走到哪就是哪吧。” 他们镇已经彻底乱了,听县城回来的人说,外边也很乱,顾四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 路西楼折好兔子,将它抛给顾四,咧嘴笑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阿凌。”路西楼越笑,顾四心里越难受,他拿着路西楼折好的兔子,眼眶湿润。 顾四是跟路西楼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一起上山下水,被训被骂,本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如今却不得不分开,且可能余生都不能见了。 顾四怎么可能不难过? - 见顾四眼睛红了,路西楼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臂,“要走是好事,你哭什么呀?” “再哭我就没你这个朋友了!”路西楼故意吓唬顾四道。 顾四却没有被路西楼吓唬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雕刻成的小鸟,扬手丢给路西楼,“马上就是你生辰了,那时候我可能......不在这了,就提前送你个小玩意。” “阿凌,不管在哪我都会想你的。”顾四笑着说,“也希望你天天开心。” 顾四是一个手笨的人,连编草环都不会,更别说做别的了,路西楼不敢想象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