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照看着妹妹赧然而微扬甜蜜的眉眼,一时间,倒不知是该担心还是欣慰了。 他道:“哥哥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管何种境地,都不要把自己的心完全交出去。” “情之一字,受伤的总是女子,他是天子,日后总难免会有旁人,即使没有,朝臣和世道也不会允许他没有……” “他答应过我不会有别人的。”岑樱赶紧道,“也正想着和别人退婚。” 这样么?岑照眉头微蹙。也难怪过来时听说这位皇帝陛下一直未有完婚。 兄妹俩说了一会子话,亭下传来宦官尖利的通报声,是皇帝来了。 嬴衍还穿着方才在徽猷殿中接见柔然使者的朝服,头戴通天冠,阴着脸负手走上亭台。 岑樱一下子从兄长身边弹开:“夫君,这,这是我兄长。” 想起他几次三番因为哥哥而吃醋,她总有种做了坏事被他抓了个正着的心虚。 嬴衍面色峻冷,瞄了眼她手上新得的一条狼牙链子,还不及细看,她便缩回了袖子里。 他心里那股隐隐的火又升了上来,强抑下了:“那日箭场里就见过了,不用你介绍。” 岑照正将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里一阵不悦。面上却是恭敬的:“在下汉名岑照,多谢陛下对我父亲妹妹的照顾。” —— 虽然心中不喜,嬴衍到底放了岑治出来,夜里又在徽猷殿的偏殿里摆了宴,令父女三人团聚。 但除却这一顿有他出席的晚宴,岑樱并不被允许单独面见父兄,她满腹的话都不及和父亲说,他便命人送了岑治与岑照离开,化名柔然使者住进四方馆。 无论如何这也比把他幽禁在宫里好上许多,因而岑樱虽然失落,也知足地并没有抱怨什么。 夜里温存过后,寝殿烛灯微弱,透纱朦胧。她欹卧枕上,看了他俊朗的眉眼许久。 “夫君,你喜欢樱樱吗?”长久的沉寂里,她轻轻问道。 她直觉他今日不太高兴,方才又把她往死里折腾。 嬴衍实则也并没有睡着,不冷不淡地应了她一声:“嗯。” 嗯是什么意思嘛……她有些小小的失望,仍是道:“那你要对我哥哥和我爹爹好一点啊,不可以总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的,好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他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尤其是阿爹,他瘸了腿,当年为了把我和哥哥拉扯大,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和哥哥也是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能胡乱吃他们的醋呢…… 他不说话,似是默认。岑樱又把头凑过去,轻轻地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就应该把他们也当成你的家人一样对待,不可以再像上回白马津那样了……” 他们是他哪门子的家人。 女孩子还在一口一个家人试图劝他,嬴衍却是一阵心烦意乱。 岑治分明从未接纳过他,岑照看他也是充满敌意,且多半想要带她离开,否则也不会说什么和亲之语了。 何况他们与他有什么相干,岑樱喜欢他还欺骗他背弃他,遑论他们。 他的家人,理应是岑樱和他们以后的孩子。 “知道了。”他最终应,睁眼对上女孩子水雾蒙蒙又饱含期待的目光,原本冷硬若磐石的心莫名柔软了些,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我们要个孩子吧,樱樱。”他亲吻着她额头,低声地说。 有了血缘上的维系,他们才能真正是一家人。否则,她永远可能为了岑治或是岑照再一次离开。 岑樱被他亲得神魂渐失,小猫似的“呜”了一声:“可,可我听说生孩子好疼的,还有可能会死……夫君疼疼樱樱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