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道:“我是见过你如何教训他的, 所以我不像他们,打心底里便觉得这个人没有威胁, 因为他在你心中只是太子不听话的弟弟。” 最开始, 秋猎那天, 确实是霍延庭帮着颜溪制服了诚王,因此他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 “但如今我却发现蚌鹤相争, 渔翁得利, 你好像······更信任他。” 便连夜半来他营帐里偷东西这种事都要叫上诚王,可见颜溪心中对诚王的信任之深, 远超其他人。 说是什么姐弟之情,可颜溪跟诚王有半分干系? 霍延庭倘若知道阿尔曼之事, 恐怕这种感觉会更深,但即便如此, 也不妨碍他如今瞧着诚王有些不顺眼。 原本诚王如何与他实在没干系,他虽得圣上宠爱, 但并不是皇室之人。 如今牵扯上颜溪, 才发觉出两分意外来。 倘若他和其他两人争得头破血流、大打出手,结果便宜了诚王,那才真叫人笑掉大牙。 所以霍大将军如今看诚王,虽目光依然温和, 那股子危险之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诚王心如擂鼓,就知道颜溪半夜找他出来准没好事,他蹲在角落里,有些晦暗光线下,他不着痕迹咽了口口水,这才强装镇定道:“霍将军,请你慎言,我和颜溪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我怎会帮她?” 至于他怕颜溪这事当然不能说,他也是要面子的,索性都推给太子。 “是吗?” 霍大将军轻轻一笑,又温温和和道:“这么说,你只把颜溪当妹妹疼爱?” 诚王有些弄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他点头。 “当然。” “呵呵。” 霍延庭笑意加深。 “她如此欺负你,你还能把她妹妹疼爱,真是好一份兄妹情深。” “······” 诚王有些无言以对。 倒是颜溪看他们说得越来越奇怪,她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都是为了诚王好,哪里欺负他了,他如今长大了,感念我的好,这也是人之常情,霍将军,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吗?” 霍延庭看了颜溪一眼,依然把目光放在诚王身上,他笑道:“诚王殿下也是如此以为?” 诚王现在只想走。 他一点也不想深夜和颜溪还有霍延庭在这里讨论什么好不好兄妹不兄妹的问题,早知道今晚这一切是霍延庭设计好的,他就是死在床上也不会答应颜溪的。 面对霍延庭的提问,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行镇定点头。 “不错,霍将军便是要寻人也该寻对方向。” “这倒也是。” 霍延庭点点头,指尖敲了敲床边,依然是温温和和的调子,可他下一句话却让诚王脸色大变。 “既如此,我便当没听见颜溪以赐婚之事威胁你的话。” 诚王一下子从床脚位置站了起来,他有些失态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当然要多亏了颜溪方才先来了我营帐外,我才会好奇她怎么来了又离开。” 霍大将军笑着看他,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眼底眸光半明半暗,他按了按扎紧的袖角,才幽幽道:“我想,也该不是诚王殿下对颜溪有些什么,只不过她苦苦纠缠你,你不厌其烦罢了。” 这话不仅刺激到了诚王,也刺激到了颜溪,她睁大了眼睛,有些抑制不住声音:“你、你跟踪我?” “深更半夜,你来了又离开,我总要确保你回了自己的营帐,否则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霍延庭对面她的质问也不慌张,反倒从容淡定,娓娓道来,而且他说的理由非常理直气壮。 可见霍将军心理状态真是不错,倒是把颜溪和诚王这两个人唬得一惊一乍的。 颜溪张了张嘴,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有些弱气道:“你、那你也不能偷听别人说话啊。” 她颜溪也是要脸的。 威胁诚王这种话,她自己和诚王听一听也就罢了,怎能让别人听见,很丢人的! “倘若我不听,我还不知道你与他这么熟悉,连赐婚这样的话也能随意说出口了。” 霍延庭干脆从床上起身,他站在颜溪面前,因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十分强烈,虽他唇角一直带着弧度,可这一刻,没人觉得他是开心的。 “这样想着,倒真有几分嫉妒了。” 颜溪目光闪躲,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也不敢看他,而诚王更惨,他贴着床角站着,只觉得霍延庭下一刻就要过来打死他,瞧他方才说的话,什么‘不过是她苦苦纠缠,你不厌其烦罢了’。 这种危险的话听着叫人难以心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