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铃兰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显然是没有。 … 傍晚时分,戚明松从坝上回到县衙,一身湿漉漉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伯爷辛苦,滋水情况如何?”陆之珩问道。 戚明松接过下属小将递来的粗布汗巾擦了下头上水渍,转身向太子拱手回道:“堤坝已经加固,另外准备了一些泥沙包以防今夜再有暴雨。” “有备无患,挺好。”陆之珩点了点头,亲自给戚明松倒了杯热茶,话锋一转道:“戚姑娘已经寻回,就在后边厢房里歇着。我让人去喊她。” 戚明松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戚铃兰的情况,此刻太子亲自再告诉他,他心里更安稳些。 “多谢殿下,给您添麻烦了,臣心中不慎惶恐。” 陆之珩轻笑着说:“没什么麻烦的。戚姑娘心思灵敏一早做了准备,还劝说青云观的道士香客转移去周边村落,免了青云观一场血光之灾,我还打算向陛下陈明替她请功呢。” 戚明松忙推辞道:“遇上这样百年一见的大雨,换做是谁都会如此提议,臣与小女铃兰不敢居功,殿下万万不必以这种小事叨扰圣上。” 陆之珩见他一脸惶恐的模样,没再提请功之事。倒是戚明松想起下边人说起太子在平安客栈宣了太医一事,心底有些顾虑。 “太子殿下金尊玉体连着劳累了一整日,臣实在担心您的安危。今夜滋水若是抗住了风雨,三青县就算是守住了。殿下不若明日启程回京,也算是替微臣与诸位官兵向陛下复命了……” 陆之珩道:“即便明日雨势暂止,赈灾事宜也才刚刚开始。三青县十六个村子中有十一个受了灾,其中五个灾情严峻,粮田被淹,民居损毁。县衙免不了要开仓济民,总要有人坐镇。伯爷与一众官兵尚坚守在职,我岂能独自返程?” 戚明松不认同这番话,再拱手劝道:“这些琐碎之事,有臣与县衙官员操持便足够了,太子殿下为一国储君,切不可舍身犯险啊!” 话音落,一抹粉蓝色倩影出现在正堂门外,戚铃兰掂起裙摆迈入堂上,向二人欠身尽了礼数,才道:“父亲,太子殿下赶了三十里路来三青县,若是才到地方召了太医,次日便原路折返,传出去叫旁人如何议论?殿下颜面何存?” 她这一番话把陆之珩的心事都坦白说了出来,戚明松不由得沉默,细细考量话中的道理。 陆之珩面上一热,攥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说道:“此次随行有两位太医,其中梁太医祖上三代皆于御前行医,资历极深且医术高明,伯爷尽可放心。” 戚明松于是妥协。 “也罢。殿下爱民如子,天下幸甚。不过毕竟世道险恶,宫外常有奸恶小人伺机作乱,殿下若是亲自济民,还是尽量隐瞒身份免得有心人算计。” 公事暂且告一段落,戚明松清闲的时间也不多了,草草吃了些粗粮填饱肚子,出去和县令交涉完今夜的安排,他又要赶回滋水坝上。 看着戚铃兰毫发无伤在县衙里安顿下来,戚明松心里踏实多了,不枉他挤着时间赶回县衙跑这一遭。 戚明松离开后,陆之珩和县令商议了一下明日在县衙门前搭棚施米。 县令已是两日没合眼,眼圈乌青强打精神记下太子的吩咐,一口答应道:“是,微臣这就吩咐下去。” 陆之珩沉声道:“光是吩咐搭棚准备粮食还不够,你得让人去通知各个村落的受灾村民,凡是家中困难食物短缺的,明日上午带上碗筷来衙门。” “是,微臣遵旨。” 县令前脚刚要挪动,面前这位祖宗像是余音未尽,又开口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