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因为她什么也不能做,才叫她觉得时间过得那样漫长,脑子里什么胡乱的东西都想过了。 她想。 “如果我叫人抓住了,他们想非礼我,我就用那根簪子反击。” 做了一通把歹徒刺瞎眼睛或是捅穿喉咙的白日梦,她又顺着想下去。 “但我到底是女子,力气不比男人,恐怕是挣扎不过,逃不走的话……” 戴玥姝一瞬间更茫然了。 也许常理,她该为了殿下“守节”,更直白说,她应该自尽,以保清白,不叫她这个太子良媛被人侮辱而堕了殿下的声名。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 说她贪生怕死也好,说她心里藏着其他亲人,没法叫殿下占据她心里所有也好,她着实下不去手。 她不愿意自尽,叫戴家的亲人们为她伤心,叫她好友为她难受,她年纪还小,年华便停在这里,着实是不愿的。 但卫卿珩对她确实很好,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将他放在了很重的位置,不单是因为他是太子或是他是她的“夫君”。 不只是因为那个名头,而是一些,叫她说来也有些羞涩的—— 她应该是喜欢殿下的,也愿意为殿下的理想努力。 他是那样闪亮又高洁的人,哪个女子会不倾慕呢? 何况他对自己,也不是毫无感觉。 彼此心有相映的滋味,着实好极了。不论今后,且说当下,他们对对方都有感情。 “那么,”她对自己发誓般地说着,“如果我被抓住了将被凌辱,我愿意为了殿下……也为了自己,自毁容颜。” 她看了看手上的簪子,终是下定了决心。 对那些人来说,不过是食色性也,她姣好昳丽的面容叫他们心生恶念,但她本身并没有那般看重,她自知美貌,反而不那么怜惜郑重。 如果这样能叫他们被她鲜血淋漓的丑陋面孔吓怕吓退,保住自己,保全性命,她是愿意的。 “不过,这样大概是做不成太子侍妾了。”她笑了一下,觉得有点遗憾,但又没有惶然到不可生存的地步。 她是叫人用爱灌养大的,虽然听着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她双亲都不在身边,随着祖辈长大,叫人看着便觉得她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她一贯觉得自己幸运,也从不自持自傲这份运气,不论如何处境也不觉得自己可怜或可惜,便是没了这一身容貌,她应该也不会走到整日以泪洗面的地步—— 唯独,有些遗憾,卫卿珩是个让她欢喜的好夫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这种不知尽头、使人不安的寂静等待,她不敢多动作,怕耗了自己仅剩不多的体力,身边只有几块糕点,也不敢随意消耗。 想来想去,她便也只能迷瞪瞪地睡一会,以此保全精神了。 直到簌簌的声音传来,她从打盹中惊起,不敢出声,只能往山洞里躲了躲。 向外看去,外头天已经黑了,弯月还没升到树梢,但看着时间也不短了。 戴玥姝心里很有些没底,又怕遇见追兵歹人,只能抓紧了手上的簪子,大气不敢出一下。 “阿姝?”嘉(丽) 那是一声略有些远,但十分清晰的呼唤。 声音不大,却叫她一下精神了起来。 戴玥姝猛地抬起了头,试探地向外头看去,果见影影绰绰一熟悉的身影过来。 “殿下!” 戴玥姝一下听出了他的声音,叫她意外的是,他怎么好似是一个人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陡然一沉。 戴玥姝走出来,手心里死死地抓着那根磨尖了的簪子,正看见了卫卿珩一身狼狈,站在月色明朗处,好叫她看个清楚。 她狠狠地松了口气,忙上前去。 “殿下!”戴玥姝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你没事便好。”他亦是松了口气。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