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轩首先道:“昌云,接到你的信之后,我就专门到南京去了一趟找靖江先生,把你的大致意思对他说了。靖江先生听的很认真也很慎重,不但又让我重新讲了一遍,还询问了我和你以及南华公司之间的合作情况,并单独和王次长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最后才表示如果这里面只有你和南华公司参与,他可以考虑出面联络江浙富商,包括他自己也可投入部分。靖江先生让我转告你,自从三年前从欣怡他们口中听到了你在火车上的言谈之后,这几年他一直在注意你和广东。他知道在某些政见方面与你无法取得一致,但是并不妨碍他对你特殊才干的欣赏,也很愿意在其他方面与你进行合作。他感谢你能首先想到他,也相信你的判断,并请你尽快拿出详尽的方案来。” 谢昌云稍做躬身道:“经不起靖江先生如此高看。我与靖江先生不便直接联络,请伯父日后带我向靖江先生表示感谢!伯父伯母,刚才靖江先生的话提醒了我,在一个项目上如果是有过多人参与并不太好,所以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重庆的地产业你们能承担下来的话,不如干脆就把资金都集中到这里来独立操作这一块。” “昌云,我们在上海和江浙的生意目前都很好,这么早把资金抽出来岂不可惜?”尽管谢昌云已经对形势和投资前景做了初步分析,但何其轩听了谢昌云的建议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心。 虽有爱国之心,但商人逐利,也是非生死关头难以改变的。 谢昌云只好进一步挑明道:“伯父,按我的预计,江浙的安定日子,长则还有两年左右;如果短,甚至只有一年多些,单从经济投资的周期上来算,您应该知道这个时间算不算早。还有,活钱好办,到时间一转就可以。房子好说,早晚有一天还是我们的。可是工厂、机器、物资材料怎么办?事到临头能一下撤的走吗?您愿意留下这些东西给日本人用吗?这就是政治账、民族账。对别人我可以不这么求全,但是对您,不搬走就必须毁掉,决不能留下半点来资敌,除非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昌云,你不要这么急嘛!你伯父也是一时没有准备才随便说的。其轩,昌云这是为我们一家好,也是不见外才说的这么直接。” 精明的张湘茵虽然是两头劝,但却清楚的听出了谢昌云话里无意吐露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在他的心目中,他与何家已经是一体了。 “这时欣怡的功劳呢?还是因为雅君?看来还是欣怡的成分大一些。” 大女儿神色间透出的妩媚,对谢昌云超出了异姓姐弟应有的关切,这些变化,做母亲的当然觉察得到。但张湘茵心中高兴之余,也不免为小女儿担心。 何其轩也自知刚才说话欠妥,在谢昌云面前表现的太过于重利了。但他毕竟老于世故,经夫人一点拨马上就重振思路道:“昌云贤侄,你伯母说得对,我是一听要动那么大的家业,未免有些心急。但是经你后来这么一解释,才想起万事还须国事当先。唉!到底是老了,不比年轻人脑筋转得快。昌云呀!你就只当是自己家的事,再帮我们筹划一下重庆的地产应该在怎么样来投资?” 张湘茵听得暗笑。“自家事?丈夫的领悟也太到位了!” 谢昌云早有准备,所以何其轩一说完他就道:“我到重庆看过,近期也通过南华的渠道做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重庆现在地价、建筑材料和人工都便宜,买地建住房这是一大块,房子的结构面积要以适应将来避难的中等资产以的上群体为主,这方面的关系伯父是个优势。但重庆是个山城,建房需要开山平地,还要修路,建设周期比一般的要长一些,所以要干就得及早动手。另外,内地的部分工厂今后也会迁往重庆,提前购置预留工业用地,也可作为地产业的一部分。最后还有一个方面,虽然与地产业没有直接关系,但由于重庆将来消费人口会急剧增加,所以开发日用消费品和食品生产也是应该考虑的一个重点。但是一定要注意,所用原料必须产自四川本地,机器设备优先考虑现在已有的,这是一个长线投资,等我们打败了日本以后也不用费力再迁回内地了。我考虑主要就是这两个方面,至于哪方面投资多少就由伯父伯母来决定。伯父可以在年后抽个适当的时间,请廖先生陪你去重庆实地看看,并且打通当地的上下关系,这样实际操作时就可以既省钱、又省事。” “昌云,你看你想得多仔细!不但是现在,就连以后都想到了。难怪欣怡总说你比别人看得远。”张湘茵说正事时也没忘扯上女儿。 何其轩想了一下后道:“昌云,在美国的交易所的投资要不要动用呢?” 谢昌云道:“暂时不用。伯父先集中手头可动的资金把地买下来,然后再根据设计做个预算,看总的资金需求是多少。这几件事要办完至少也得三四个月,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来想办法解决建房和建厂的资金,这其中办法很多。比如用地皮抵押借贷,或者是趁着价位高时抛掉上海的一些地产房产、以及不便迁移的工厂,再加上原有产业陆续赚的钱,不行再从股市里抽出一些,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