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脚底下像是生了火似地往前走着,谢熊就跟在他的身后,手腕被谢山箍的生疼。 “阿爷!阿爷!走慢些!” “阿爷我手好痛啊!” 听见谢熊的哀叫,谢山终于是慢下了脚步。 直到走出了这条街,走到主街上的时候,谢山才停下了脚步,同时放开了谢熊的手。 男人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憨厚的少年满脸委屈地揉着自己的手腕,眼里满是愤怒, “我不是告诉你了不要把你阿娘生病的事情告诉别人吗?!” “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锦儿是我的朋友,而且白翁对我们很好啊......” “唉!” 谢山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 “什么朋友!就是他们家害得我们没钱治你阿娘病的!” “真是个傻子!我怎么就偏偏养出你这么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小子呢!” 看着谢山又气又急的模样,谢熊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他还是乖乖地走到父亲的面前,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阿爷......” “我没有听你的话......” “你不要生气了......” 谢熊眼里似有火光闪动,可面前的谢熊低着头认错的模样,还是让他翻涌如波涛的脑海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半晌,谢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转过身,宽厚的背影对着谢熊。 “走吧,” “你阿娘在家,肯定等急了。” ...... “嘎吱——” 有些老旧的木板门打开,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谢山拎着药包走进了屋,谢熊就跟在他的身后。 屋子不大,比白锦儿家的还要小上不少。有些阴郁的泥灰色充斥每一个地方,屋子里空空的,只有摆在正中央的一小张桌子,和上面看颜色像是落了一层灰的茶壶。 屋子里飘荡着中药的味道,和寂寞寥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有些凉,却还是留着家的温暖。 “大郎,大山,” “是你们回来了吗?” 就在和这间屋子连接的一道门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声音。 “阿娘,是我们回来了。” 谢熊回答。 “咳咳,咳咳,” 女人开始咳嗽,可就连咳嗽的声音,都轻飘飘的像是空中的尘埃。 “大郎,外面是不是很冷,你穿阿娘给你补好的袄子了吗?” “穿了阿娘。” “你阿爷呢?” “也穿了。”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这简短的几句话,女人又开始了若有似无的咳嗽声。 谢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转过头,和身后的谢熊说:“大郎,你进去陪着你阿娘,我去煎药。” “噢,” 谢熊懵懂地点点头,迈步往刚才传出声音的门里走去。 看着谢熊的身影没入昏暗中,谢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向厨房的方向。 谢熊进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光线,可能是因为只在窗台上点了一盏油灯的缘故。窗子紧闭着,没有任何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 那一点的灯火像一颗被遗落的黄豆,落在泥塑的窗台上面。 谢熊几乎是摸着黑来到床前的,油灯能照亮的范围相当的有限,因此在谢熊的视线里,基本只能看见一角床铺。 和落在床铺角上,叠的整齐的一条裤子。 “听你阿爷说,今年很冷,雪下的也早;我给你的裤子里又缝了一层,穿起多了来应该暖和了。” “这是你的,你拿去,然后再把你阿爷的拿来。” “阿娘,” 谢熊跪坐在女人的床边,声音低低低说, “阿爷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