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吹干。 镜子上的水汽也无声息散去,变得清晰起来。 在窥见男人眼底一抹淡淡的红时,她转过身,伸手捏了一下他衣角。 “那个画,你看完了吗?”声音低得有些模糊。 吹风机运作的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被这句话一下摧垮了心里的防线,他放下吹风机,一只手揽住她的背,拢进怀里。 彼此的心跳相贴。 谭卿感受得到他汹涌又无处宣泄的情绪,抬手环住他的腰:“陈景迟,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我身边有多少人,都不会分走我的心。” “你是最重要的。” 藏在别人无法企及的位置,是她经年累月的爱恋。永远独一无二,永远至高无上。 她难得说这种煽情的话。 陈景迟喉结滚了滚,声音染上哑:“你那时候多大?” “初,初一。”说到这个,谭卿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尴尬,“是不是觉得挺丢人的,其实画我是初三才开始——” “没有。” 他就是在懊悔自己为什么没记住那个夜晚,以至于现在反复去回忆,小女孩的脸也是模糊的。 而且她明明跟着自己走过那么多地方,他都迟钝地没有发现,后来再相遇,也没认出来。 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去过她画册上的每一处。 甚至有些他都遗忘了的细节,她替他记着。 “我是不是太蠢了?”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无力。 谭卿初衷真的不是要他自责:“没有,是我那时候太小了,我现在去看当初的照片,自己都认不出来。” 她越这样,陈景迟越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揉碎。 自己对待感情一向坦荡,从来没有过这种刻意藏匿自己心意的时刻。 但稍微代入一下,就会觉得一天都难熬。 “很辛苦,是不是?” 谭卿头抵着他肩膀,蹭了蹭:“没有,其实有一个喜欢的人挺幸运的,我那时候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但要是能偷偷看你一眼,那些坏情绪就消失了。” 于她而言,那时候的陈景迟真的就像一道光。 让她怀揣着满心期待和希望,扛过了许多晦暗的时刻。 “而且后来我们再遇到,你对我也很好。” 温柔,细心。 尊重且保护着她的小心思,和她一样,第一次都是很认真地来对待他们的这段感情。 “陈景迟,我真的很庆幸。” “庆幸什么?” “你也喜欢我。”她声音轻柔。 陈景迟松开她,低头看着那双乌黑的杏眼,剔透澄澈,又含着一点水光。 “那我,是不是该更庆幸?”他声音泛着哑,“你多喜欢我六年。” 在他还不知道有“谭卿”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已经在追逐着自己了。 谭卿:“嗯,你可以多庆幸一点点,但别难过。” “不是难过。” 是心疼。 心疼得不知道要怎么爱她才够。 “谭卿,”他指腹轻轻蹭着她眼尾,“你说,想我怎么样?怎么样都可以。” 她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张了张手:“抱我回去睡觉。” “好。”他把她当小孩似的抱起,放进被子里,“我去洗个澡。” “嗯。” 谭卿没睡,其实鼓足勇气坦白了最大的秘密,她的心也像被烹炸煎煮了一遍。 一时难以平复。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