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笑道:“您放心,您放心,我们王爷、王妃,绝不是这般不讲理的人。” 两人前后回了春熙堂。 “玉鬟呀,你不愿做我们的儿媳妇,这是我们没有这个福气,”苏玉鬟一坐下,豫王妃就客气道,“不过,情分还是在的。你的父亲,当初也是对王爷忠心耿耿,我们必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苏玉鬟骄矜地点点头,道:“话虽如此,我也绝不愿嫁李慕之。” 豫王妃忙道:“哎呀,我们又岂会逼你?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这桩婚事,就这样算了。我和王爷商量了一番,你一人在京城,没亲没故的,多少孤单。过几日,就送你回老家去,再为你在故乡择一良婿,送你二十八抬嫁妆,如何?” 豫王妃这番话,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的。解除婚约固然不好听,但既然是姑娘家要解除,那他们豫王府也没什么好指责的。更何况,送姑娘回故乡,再择一良婿,这已是仁至义尽了。 谁知道,对面的苏玉鬟面色微变,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你们……你们当真解除了婚约?” 豫王妃诧异道:“是呀……” “你们就这么解除了婚约?” “啊……”豫王妃困惑道,“玉鬟不想嫁,我们自然不会逼迫。” “你们竟就这样解除了婚约!”苏玉鬟恼火地站了起来,心底一团乱,“李慕之呢?他怎么也没拦着点儿?” 见苏玉鬟这么说,豫王妃露出了不解之色:“玉鬟,你这到底是想解除,还是不想解除呀……” 苏玉鬟咬咬牙,道:“我,我自是想解除的,可李慕之他不该答应的呀……” 这番话,叫豫王妃愈发摸不清头脑了。还是一旁的豫王沉下面色,一锤定音:“好了,这桩婚事就算了罢。我看慕之也无心于玉鬟,就算娶了,也不过是多一对怨侣,咱们也不好祸害人家姑娘。” 豫王发话了,豫王妃便不再多言,只是苦笑着看向苏玉鬟,道:“玉鬟,是我们没有缘分。” 苏玉鬟久久地愣在原地,似乎无法接受豫王妃的话。 “玉鬟,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你独身来京城这么久,也很想老家那边吧?过几日,你就可以回去了……” 一场闹剧,竟这么结束了。 * 宁竹衣没把这场戏听全,因为她惦记着琳琅轩晒出来的书,所以中道儿就走了。后来,她是从山楂嘴里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听完的。 “据说苏姑娘的父亲原本在王爷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事,一次王爷在宴会上喝醉了,便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苏姑娘与慕之公子的婚事。要说身份,那苏家其实是配不上王府的门第的……”山楂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一边把衣服往屏风上挂。 宁竹衣托着下巴,听得心底唏嘘不已。 没想到,苏玉鬟竟然这就要回老家去了。她既没有嫁给李慕之,也没有成为周景昂的义妹,竟然这就要被打发回去了。 这可不是《扶摇弃妃》的故事啊。 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吗?还是说,这个故事已经与原本的《扶摇弃妃》全然不同了呢? 她记得苏玉鬟的故乡是北方的某个镇子,与京城有着天差地别。在苏玉鬟的独白里,那儿连铺子都没几家,一到傍晚,就冷清得可怕。 也不知道苏玉鬟如今要回去那里,习不习惯? 宁竹衣正在咋舌,外头行来一个丫鬟,扣了门,说是她煨在厨房的红枣粥做好了,可以派人去拿了。宁竹衣贪吃,便迫不及待地拿了伞,领着山楂,亲自往厨房去。 如今正是夏日午后,外头的天晒得很。宁竹衣一出红露居的屋檐,便将伞撑了起来,还尽挑树荫下的地方走。可饶是如此,她的颈子上还是热出了一圈薄汗,额头也变得汗津津的。 去厨房要路过春熙堂,她自春熙堂前走过时,余光扫到春熙堂的前庭有个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李慕之跪在那里。 春熙堂的庭院是白石所铺,又硬又硌,太阳直晒一天,将每一块石砖都晒得发烫。方才宁竹衣从春熙堂里出来,只觉得布鞋底都要热穿了。而李慕之却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没有任何遮挡。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