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岑缨的神智再次回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塌之上。 “小姐您醒了?”一个圆圆脸蛋的小丫鬟站在榻边看着她。 她茫然在枕上转头,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陌生的房间布局与摆设。 “请问……这里……”她艰难开口,只觉得嗓子干得发声困难。 那小丫鬟把人扶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这才说道:“这是我家主人的别院,您且稍待片刻,我去请他过来。” 岑缨靠在床头,头脑依旧一片混沌。不多时听见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有几个人走进屋里。除了方才的小丫鬟,还有两位身材瘦削的青年。 “凌星见?!”看到最后一个进屋的人时,岑缨忍不住喊了出来。 “岑缨!太好了,你可算醒了。”小国师惊喜地冲到榻前,仔细上下打量:“现在感觉如何?自从我们把你救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昏迷不醒……” “救回来?”岑缨呆呆地按住额头,陷入黑暗之前那些骇人的场景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凌星见担忧地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岑缨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我没事的,谢谢你救了我。” “还是谢谢这位路兄弟吧,是他在海边先发现你的。”凌星见指了指身后站着的青年,同时那小丫鬟也在一旁道:“这位就是我家主人。” 岑缨这才注意到另外一人,瞧上去有些面善,却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她低头致谢,即使身体不便,礼数依旧不减。 那青年连忙还了一礼,声音结巴,脸颊微红。 “岑小姐不必客气,只要你平安无事,我,我也就安心了。” 他这一开口,岑缨倒是有了印象:“莫非您是那位……修护祭坛的路家主人?”几年前在阳平街头曾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难怪看着眼熟。 那人见岑缨居然记得自己,表情喜不自胜:“是,在下正是路双屿,曾和黄珀大哥一起见过岑小姐。” “您别这么客气,直接唤我岑缨就好。”少女连连摆手。 “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先生了,听着怪别扭的。”路双屿局促地笑笑,红着脸挠了挠头。 凌星见冷眼旁观,嘴角微翘,神态了然。 “大家相识一场,也不是外人,相互之间就别生分了。”他见岑缨说了一会儿话,刚醒时的恍惚已经逐渐褪去,于是问道:“岑缨,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和北洛不是去了巫之国吗?” 北洛!听到这个名字岑缨全身一震,急忙说道:“对了,北洛他在哪里?是不是也没事了?你们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人?” 凌星见摇了摇头,和路双屿对视一眼。 “你被海浪冲上岸的时候已经昏迷,旁边并无其他人在,除了这个……”他从身后解下一柄古剑递过去,正是太岁。 岑缨愣愣地接过长剑,小心抽出寸许,见原本煞气凛然,坚不可摧的剑身此刻竟是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习武之人,随行兵刃犹如自己半身,绝不会随意离手。正所谓剑在人在,剑弃人…… 她想起了北洛那时的温柔神情,那分明就是抱定了必死之心的诀别。所以说,他真的已经…… 岑缨双手紧攥太岁的剑鞘,肩膀不停抖动,只觉得内心的悲痛难以言喻,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场,然而眼睛却干涩得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她终于还是失去他了……她在内心泣诉,她最好的朋友,犹如父兄一般亲密的存在……对不起,北洛,对不起……她喃喃无声道,我以为自己可以为你做些什么,结果还是什么也不行…… 屋内气氛沉重,路双屿看着她难过的模样,想出声安慰两句,却又不敢开口。 岑缨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面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