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冠,语气佩服不已:“路兄,你们修护祭坛当真辛苦卓绝。光是这每次上山下山,其艰难都不亚于西天取经啊。” 路双屿抹了把汗,喘气道:“其实我们每次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里……” “……” 岑缨轻轻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角,不忍见朋友那仿佛被雷劈过的呆愣状。 “云无月,我们没弄错方向吧?这四周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别说人迹了,连动物踩踏的脚印都没有。 “没有,灵波越来越强,祭坛应当就在前面不远处。”她看了一眼那两个,面上微露困惑:“你们不是心急救人吗?我走的路是最近的。” 凌星见尴尬一笑,低头拼命咳嗽。路双屿摸着脑袋无言以对,心道岑姑娘身边怎么尽是一些怪人。 光滑的青玉床之上,黑色长发的青年正在沉睡。跳动的眼皮和紧皱的眉头显示他正处在令人躁动不安的梦里,身体散发出的凶煞戾气将旁边血池激发出波澜,引得上方盘旋的残魂魅影发出阵阵哭号。 梦里的他是杀戮的利刃,没有人类的理智与情感,只有遵从主人命令的本能。对于一把剑而言,主人就是他的天,是他唯一信任并依赖的创造者。由于意识总是浑浑噩噩的,他听不懂外界交流的那些内容,什么不守信义,谈判破裂之类的;他只知道,主人每次让他呆在这里休养生息,就意味着要有新的任务来临了。 饮足生命的热血,聆听临死的恐惧,夺取□□的灵魂,这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只是这一次休息,本能让他始终无法平静。习惯杀人者,对生命的威胁要比普通人来得更加敏锐。 主人临去时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悲伤。 你怕死吗?熟悉的掌心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发,低沉的嗓音充满不舍与惆怅。 懵懂地摇头,对于死这件事,他没有具体的概念,当然也谈不上害怕。他因他而生,自然也会为他而死,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可是,我却舍不得你呢……那个声音这样说,然后他看见了,有一滴水珠从主人的眼角滑落,掉在了自己唇珠上。 舌尖品尝到了一点咸涩的凄楚,那滴晶莹就像是令种子发芽的甘露,一直渗进灵魂的深处。他的心口忽然剧烈抽痛起来,混沌的思维中竟然亮起一丝清明。 如果死亡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朝夕相伴之人,那么自己也会害怕吗?也会像主人一样难过吗? 脸上传来湿漉漉的触觉,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抹去,呆呆地看着指尖鲜红的颜色。 那是冰冷的武器第一次流下的血泪。 石室外传来的细微脚步声惊动了他。一开始以为是主人去而复返,这里的结界只有他的血才能解开。但随即感到了事情不同寻常,脚步声杂乱表示来者显然不止一人,而主人从不会将其他任何人带进这片只属于他们的天地。 当那群蒙面的入侵者打破石门的时候,他的夺命剑气也出了手。没有任何活物能抵挡斫魂剑的力量,冷酷的剑灵面无表情看着一个个倒下四分五裂的躯体,伴随着痛骂怪物的嚎叫,一切都和以前无数次的屠杀一样。 出乎意料的变故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没想到这些送死的人只是引开他注意力的诱饵,当意识到有人偷袭时,四肢已被蜃气凝结的无形长索牢牢捆住了四肢,整个身体被按在地上无法行动。 他艰难地抬起脸,那是无法置信的震惊,以及深深的迷惑。惟有主人的血脉之力可以压制剑灵,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挣扎起来,那些绳索却越收越紧。就在此时石室上方的空间忽然裂开一条大缝,一只散发金光,全身雪白的长毛巨兽从中跃出,尖利的前爪一把抓起他的后背,随即遁入虚空之中。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身体被利爪撕裂的剧痛,以及眼前无止境的黑暗。 沉睡中的青年猛然睁开眼睛,原本金色的双眸此刻一片血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