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北洛眼前的黑雾才渐渐散去。他咬牙从地上撑起身体,只觉得全身上下酸痛得仿佛所有骨头错了位,揉了揉眼睛打量眼前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身侧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海岸,岸边满地尸身,血迹未干,折损的兵刃乱七八糟插在沙地里,显然是才经过一场激战。仔细倾听下,前方远处似乎尚有厮杀之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伐不稳地向声音来源处慢慢靠过去。一路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有些看上去还没死透,正在血泊中痛苦挣扎。他想要施以援手,没想到刚一碰到那些人的身体,对方就立刻化为一团黑雾消失了,不禁令他僵立在当场。 疑惑充塞了北洛的心头,他站在沙地之上,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感觉十分熟悉。他顺着声音寻去,在几具尸身中间看到了那个穿着红白裙装的身影,正是岑缨,连忙赶过去把人扶起。 “岑缨,你觉得怎样?”在陌生的环境中看到同伴无恙,他的声音不由得带了一丝惊喜。 少女揉了揉脖子,看清来的是北洛后,神情立刻放松下来:“没事,就是刚才摔得狠了点,头还有点晕。”她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尸身,刚想习惯性说一句冒犯了,尸体却忽然化成黑烟不见了踪影,惊得她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结结巴巴问道,又看了看四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北洛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般景色。”这海岸边的屋宇式样看起来既古怪又古老,皆以石头简木堆叠而成,颇有上古时代的部落蛮荒之风,檐下的火炬中燃着碧色的火焰。两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看到前方有几个脸戴面具身着战甲的战士正在围攻几个年轻人,其中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他们的穿着打扮与死去的那些人颇为相似,应该隶属同族。那几个年轻人身手虽然矫健,但体型和武器比起对面来终究差得太远,更何况还要分心照顾怀孕的女子,因此没过多久就被一一击倒在地,女子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再也无法动弹。 北洛和岑缨一直想要上前救人,但不知为何,前面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二人去路,用尽了所有方法也不能接近那边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面具人走上前去,准备挥动武器给那女子最后一击。他们心急如焚,却是无计可施。 就在此刻,忽然又有几人飞骑而来,为首的以手中弯刀拦下了那致命的一击,和那几个面具人战作一团。由于背阳的缘故,北洛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瞥到那一头长发以及肌肉坚实的手臂,肩膀皮甲上刻着的部族图腾,和那时自己身上的魔印一模一样。来者的武力又比这些面具人高出了不少,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这些战士尽数杀死,刀刃和皮甲上都沾满了鲜血。 长发的男人扶起女子想要治疗,对方却摇头拒绝,似是不要他再白费功夫,随后吃力地抬起脸,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话,同时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处。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只见他左手凝聚力气,忽然一把插进女人的胸腔,鲜血顿时喷如泉涌,溅了他一头一脸,女子顿时气绝身亡。 岑缨忍不住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盯着这惨烈的一幕,着实不明白这人为何救人后又要杀人。只见男人的手慢慢从尸体胸腔里抽出,竟是将女人的心脏整个拖了出来,但却非正常□□的器官模样,而是黑沉沉的一团雾气,似虚似实看不出形体。 北洛和岑缨互相对视一眼,都认出了这正是之前巫炤拿给岑青岩看的“信物”。这么说,难道这个人就是……北洛心里迷惑,照这样的情形,这件东西显然是女子自愿交出去的,为何岑缨的叔叔要说成是强取硬夺呢? 手下安葬好了尸身先行离开了,留下长发男人独自站在原地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