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丛烈火,直通向肺腑,隐隐有燎原之势。 他只觉得自己咽下了灼人的火焰,登时便干渴焦躁起来。 唇触及处是酒囊的囊口,那里只有少数液体残留,沈秦筝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囊口,感觉有些缓解那份莫名其妙的焦躁,又纵容自己得寸进尺了点,将囊口整个包在了口中,将这酒又饮了些许。 明知饮鸩止渴而为之。 他不知道,沈秦箫眼色顿时变了。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清晰的喉结,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 待沈秦筝重新将木塞子塞好递回给沈秦箫时,他已经回过头去。沈秦筝看了看沈秦箫的侧脸,欲盖弥彰道:“天有点热了。” 沈秦箫躲闪目光,声音有些沙哑:“是。酒也有些烈。” “……” 又是一片沉默。 沈秦筝只觉得一旁的柳絮飞进了脖颈,然后又从脖颈处溜进了胸口,变化成了一把小钩子,趁他不注意的当口就闯出来挠他一下。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同于以往,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片刻后,沈秦筝开口道:“南方不比京城,你久住京城,想来此刻京城河柳已经谢了?” 沈秦箫:“是,江南七月风光不减,堪比京郊西山孟春。” 沈秦筝笑道:“前几年还有一张姓才子,到此地写了一篇词令,颇为应景。” “永丰柳【注】,无人尽日花飞雪。”沈秦箫道:“你给我写过的。” 沈秦筝感慨道:“是吗?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写得甚美。此地气暖日蒸,雨水易多,梅子就熟的早一些。要是你早几月来,青梅酒正当时,也能给你爹带些回去。” 沈秦箫有些唏嘘:“是来得迟了些。”话音中不乏遗憾之意。 这话一出口,沈秦筝从小对他百依百顺到大的习惯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扭头开口:“德泽兄!” 被忽视良久的傅义天一人独行,正是无聊,慌忙几步赶上前问道:“修远何事?” 沈秦筝笑道:“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触景感情,肚内馋虫犯了酒瘾,想问问你那儿可否还剩些今年新酿的梅子酒。” 傅义天道:“哈哈哈自有自有。你我二人还客气什么,派人府上自去搬就是了,何苦多费一番口舌。” 沈秦筝笑着颔首:“是我生疏,那就待回州衙,再行拜访。” “好说好说。” 傅义天话刚说完,只见风声“嗡——”一声,一鞭子高高扬起,傅义天要是向一旁侧躲不及时,怕是此刻就要破相。 “哎哟我的二舅姥爷——” 只见沈秦箫狠狠一抽马腹,枣红马嘶鸣一声扬长而去。徐行见状,忙大喊:“阿箫,你等等我!” 沈秦筝见状亦是一抽马腹:“等等,你二人不知方向,做什么跑这样快。” 傅义天:“……” 这又是哪儿惹了他了。 ※※※※※※※※※※※※※※※※※※※※ 注:永丰柳典故,原出自唐时洛阳的永丰坊,意为“园柳”,常用来比喻幽居深闺,孤寂无靠的女子。此处是为应景而写,表达“永丰县官道的柳浪起伏,整日柳絮翻飞,无人搅扰”,算是误用,原词并不是出自永丰县的柳树。意会就好,特此说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