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迟了。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接住了沈秦筝的身体,然而才刚刚碰到,他的手上已然是滑腻血腥一片。 长剑“哐铛”落地,沈秦筝那紧紧攥着香囊的手,被沈秦箫一把抓紧,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根本止不住。 “哥,我是阿箫啊!” 鲜血已经浸湿了沈秦筝半边身体,他锁骨处的阳鱼印记偷偷闪了一下,然后逐渐暗淡无光,消失不见。 “哥,你别说话……你……别动啊哥……” 沈秦箫已经看不清他的脸,眼泪模糊了沈秦筝所有的轮廓,但是他根本不敢擦,他根本不敢看清怀中人的模样。 “原来是阿箫啊,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没有好好睡着呢?待你醒来,一切就稳妥了。”沈秦筝模模糊糊地想。 “秦国公世子!放下弓箭!”燕王认出了来人是谁,连忙向周围的人喝道。 沈秦筝终于生出了一点力气,反手将他捂在伤口处的手握在手心里。 最后一次握在手心里。 说也奇怪,长剑划破皮肉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无限的畅快与解脱。可是现在,那处正在汨汨流逝生命的伤口却带来了剔骨抽筋的痛感。 他方才那种身处在虚空中的错觉转眼消失不见了,他被沈秦箫拉回来现实里。 回光返照似的,他猛然生出了力气,然后将手上还在滴血的香囊塞到了沈秦箫的手上,然后缓缓抬手去够他的脸。 那沾满灰尘的脸,以及被泪水遮盖的寒星一般的眼睛,他得去为他擦干净才好。 这是他的阿箫。 血流得太多,回天乏术了。 他尝试了几次,终于发出了声音。 “阿……阿箫……” “哥,我在……我在的哥……” 沈秦箫抓住他冷若冰霜的双手,紧紧按在脸上,好像这样就能把活人气传给他。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颓丧的沈秦筝一揽,背在了背上。 “我带你去找顾太医,他能救你的哥……” 周围本来被将士围得水泄不通的长街为他开了一条通道,他立刻背着奄奄一息的沈秦筝向内城飞奔而去, “哥,你会没事的哥……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阿……” 沈秦筝觉得自己最后偷来的那点力气快随着鲜血流空了,已经快要挽不住他的双肩了。 沈秦箫一边全力往前跑一边哭道:“我在的,哥,我听着的……我陪你说话哥……” “阿箫……” “好疼啊……”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手臂再也没有攀住沈秦箫的肩膀,只是自顾自地垂下去。 冬夜刺骨的寒风吹走了最后一丝余温,终于吹到了城门的尽头。 所谓《鹧鸪天》有云: 浓情蜜意不自由 人伦亲义几绸缪 一夜风月不可遏 祸起萧墙多烦忧 晌贪欢,鱼水游 家国难全少年畴 方兴雄志谋王业 血染长街在尽头 章和九年十二月初八,史称“庚子之变”。 朔方节度使沈寒溪私自带三万精兵入京,意图谋反。其子强逼太傅与中台众位老臣听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