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快要到了。 柏生第一次这么平静地意识到这一点。 不,也不是平静…… 他好像,是人生以来头一次这么期盼春节的到来。 - 另一边,闻家。 闻萧看着闻鹤的手在毛线里健步如飞,好像见到了鬼:“……哥,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不是被下蛊了?” 闻鹤还戴着那副平光眼镜。 经过上一次毛线衣的失败,他的手艺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为了体现这次的不同,他还特意将毛线换成了红色。 红色的围巾。 柏生要是愿意收下,万一肯戴上的话,一定会显得很有气色,脸蛋红扑扑的吧。 闻萧在闻鹤着碰了一鼻子灰,跑过去看妈在干什么。 闻母正在剪窗花。 这是她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的习惯,窗花、纸灯笼、对联全都由自己来做,每当这个时候,就说明新年快要来了。 闻萧把下巴搁在闻母肩膀上,明知故问,“干嘛呢妈。” “……”闻母冷静道:“你怎么不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闻萧:“。” 闻父还在泡茶听广播,他是负责写毛笔字那一块儿的,现在还在现绉吉祥诗,想半天想不出来,一家人都堆堆挤挤在客厅里面,哈士奇也进屋了,正在沙发前呼呼大睡。 闻母一边写,一边问闻鹤,“儿啊,你前几天去探班,柏生怎么样?” 闻鹤手一顿,“他很辛苦。” 闻母:“啊?伤很严重吗?我看那张探班图……啊,这孩子,穿的全是长袖长裤啊,一点都没露出来!” 闻鹤:“嗯。” 闻母叹气:“唉。” 闻萧又开始贱嗖嗖了,“都二十几岁大男人了,受点伤算啥。” 闻母无情一抖,把他的下巴抖下去了,“去去去,找你自己事情做。儿啊,你跟柏生说什么了?他什么反应哦?” 闻萧被无情驱逐,带哈士奇出去遛了。 闻鹤平铺直叙:“我看他拍戏,他很辛苦,下班后他先洗澡,然后他睡午觉,我工作,三点我就回来了。” 闻母:“………………” 再把这烂大纲给她看试试。 闻母试图教导:“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你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他是什么反应,他有没有生气?” 闻鹤重新组织语言,“他去洗澡,然后我让他睡觉,他说他现在还不困。” 闻母眼神一亮:“哦?” 闻鹤:“然后我就拜托他给我看看伤口。” 闻母:“继续,继续。” 闻鹤有些黯然:“他伤痕很多,我很心疼。” 闻父的茶突然喷到了桌上:“咳咳,咳嗯……” 闻母:“然后呢?然后呢??” 闻鹤:“我说,我很担心他,然后摸了他的脸。” 闻母:“啊啊啊然后呢???然后呢???你说快点!!他什么反应?你快说——” 闻鹤说:“他往后缩了一下,好像有点害怕地闭眼了。” 闻母:“啊?” 闻鹤:“我把他被子盖好。” 闻母:“啊?” 闻鹤:“他睡了,我就继续工作了。” 闻母:“………………” 就这。 就这样??? “不对。”闻母作为女人的名侦探神经在此刻再度发生了作用,她觉得闻鹤虽然不至于说谎,但肯定隐瞒了些什么! 没错!就是摸脸这一段!要知道闻鹤说话一向都是用陈述性动作,“他怎么样”、“我怎么样”,而这段对话中的其中一句,他竟然破天荒地使用了一个主观意味浓厚的形容词,他觉得柏生害怕了。 那么,请问,为什么他会觉得柏生害怕了呢! “儿!”闻母犀利的眼神射向了他,“你说实话,你摸柏生脸的时候,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闻母其实是有猜测的,譬如其实闻鹤被柏生给揍了,被赶出去了,再不济觉得这个动作越界不想理人了,大概就这些原因,但她没想到—— “我。”闻鹤顿了顿,几乎是迅速的,红晕从耳根开始蹿红;但他面色仍是淡然,只是红着脖颈,面无表情道:“我承认。” “我承认……”闻鹤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垂眼,嗓音甚至几近于哑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