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雨声嘀嗒嘀嗒地落在湖心亭上,在飞檐翘角垂落成串。 又是这样的雨天。 她和他相遇的天气。 母亲牵着她到武安侯府,在那里她见到了练剑的少年,明亮耀眼,像姑姑宫殿中的夜明珠。 那颗夜明珠是帝王对妃嫔恩宠的象征,被虔诚地供在高台。她踮脚试图触碰,但大人阻止了她。 在武安侯府,她又遇到了另一颗,还未被占有的夜明珠。 几年之间,她眼睁睁看着他光芒黯淡,之后又不顾一切燃烧着再次发出夺目光芒。他有着与她循规蹈矩不同的轨迹,而她只能旁观。 她从未靠近过他,如同那颗随姑姑葬入陵墓的夜明珠,她从来不知道它是烫的还是冷的。 “我还是想试试,这么多年,我一直等待他看到我。”许霜音朝弟弟伸出手,雨水溅落在她的指尖,“你会帮助我吗?” 青白酒壶被放回她的手心,许谨阳看着她眉头紧锁地吞下烈酒,叹息道:“当然会,我可是你弟弟。” 挂在凉亭八角的灯笼在狂风中摇摆闪烁,恍若焰火绽放后的微光,映着千光楼上少女仓皇无助的娇颜,那时她将他视作英雄。 - 乌云压着天空,雷声在古老的宫殿上轰鸣,雨水磅礴,自穹顶倾泻。 太后提笔划过纸上的抄写的佛经,浓重的一笔将工整的字迹覆盖,她的心已经多日不平静,萧华赶尽杀绝,令她在朝中势力大减。 鎏金香炉被墨砚砸倒在地,檀香灰烬与墨水在金砖上流淌,没有燃尽的香浮动飘渺烟雾。 宫女尽力缩小存在感,无声地收拾一地狼藉。 皇帝被拘在太后宫殿中,他坐在角落的书案前,堆叠的书卷挡住他的身影,他不被太后的动静影响,只专注地研磨手中的墨条。 “武安侯怎么说?”太后紧紧盯着从宫外回来的内侍,神情期盼。 内侍双膝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重复武安侯的话语:“他无能为力。” 太后目光一滞,而后零落的宣纸被砸到他身上,内侍维持着姿势不敢动弹,未干的墨汁渗过他的头发落在头皮,令他愈发战栗。 殿内吵闹的声音消失不见,只有头顶的轰隆还在继续,皇帝对母后所做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沉迷在填满墨砚的乐趣中,直到眼前遮下一片阴影。 “好得很!好得很!” 太后终于发现了他不曾打开的书卷,萧期满手墨汁地抬头,年幼的面庞上哪有帝王之相。 “萧华都要将我们母子从龙椅上推下,你还不知上进!”她几乎喘不上气,宫女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又喂下太医院研制的药丸。 太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