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生听着这些,一时竟觉得有点遥远。 千面城收了无赦道。所以呢?那也是他养父的帮派,养父死后,好像和他就再没有关系了。 猴子嘘嘘叨叨地说了一通,爬起来对他作个揖:“那个,生哥,我就先走了……东西我都给您放回屋子里了……” “等等,”沈妄生的声音忽然沉下去,“站住。” 猴子一个激灵,站住了。 他回过头,战战兢兢道:“生哥,您还有吩咐?” 沈妄生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二当家,而且下手极狠,在他们面前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猴子怕他怕得要死。 沈妄生勾起一丝微笑:“你不会把我说出去吧。” 猴子闻言大惊:“当然不会啊!当初我们被千面城抓去,还不是生哥你为了我们一起被抓进去,然后带着我们一起逃出来的……我绝对不可能背叛生哥你啊!” 沈妄生定定地注视他片刻,直看得他浑身抖如筛糠,才道:“好。你走吧。” 猴子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沈妄生在后面冷冷地看着他仓惶的背影,拿出了袖中的剔骨刀。 猴子跑得慢,他只要把这把刀甩出去,锋利的刀刃就会像切开西瓜一样切进他的后脑勺。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他捏紧了刀柄,抬起手—— 可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伯父对他说的那一句,“生生,你是个好孩子。” 就像是一句咒语,定住了他的动作。 沈妄生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然后把刀一揣,回去睡觉了。 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猴子居然又来了。 还是大白天上门的,提了一瓶酒,一包茶叶。 夫妻俩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他齐齐一愣:“你是?” 猴子吞吞吐吐:“那个,我是……生哥的朋友。” 夫妻俩这才笑起来:“原来是生生的朋友!哎呀,怎么这么客气还带东西?不能收不能收!” 猴子坚决要把酒和茶叶塞给他们,伯母一把拦住:“你伯父他不喝酒。进来喝茶吧。” 伯父轻咳一声,“咳,其实也……” 伯母怒瞪他一眼,他立刻改口:“对对我不喝酒,酒你拿回去吧!来来进来喝茶。” 沈妄生就乖乖地站在他们身后,真像个乖巧听话的儿子:“嗯,进来喝茶。” 猴子像见鬼一样瞥了他一眼,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拒绝,放下礼物头也不回地跑了。 徒留三个人风中凌乱。 伯母看了一眼沈妄生,摸了摸下巴:“生生啊,你这个朋友,好奇怪啊。” 沈妄生:“……嗯,他胆子有点小,怕做客。” 伯父伯母:“……”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沈妄生有时帮着伯母剪野姜花回来插在粗瓷瓶里,摆弄着手里满满一束洁白清新的花束时,会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或许,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他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代替那个死去的阿晏,给伯父伯母尽孝。 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啪嗒一声,一朵花被他碰掉了。 野姜花的花朵十分娇嫩,稍微一碰有可能会碰掉。 沈妄生捡起那朵花,感受着手指间细腻脆弱的花瓣,哑然失笑。 他想,他的脑瓜里居然也会长出这种念头,好好笑。 *** 舟向月在不知愁的记忆里混日子的时候,另外一边的无名氏马甲也没闲着。 又一个白天到来时,他们再次遇见了王小荷。 那时,他们已经问过王小荷家的邻居,得知他们确实只有一个在外地学艺的女儿,就是王小荷。 夫妻俩生女儿的时候年纪不小了,王小荷又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孩子,时常把她挂在嘴边。 他们来到坎城时几乎一无所有,男人出去卖力气干活,女人在家缝缝补补、浆洗衣服,同时还捡瓶子箱子攒起来,拿去卖钱。 两人努力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给女儿攒嫁妆。 女儿快要长大成人了,他们过日子唯一的盼头,似乎就是等着女儿回来找他们,他们手上也有了点积蓄,就给女儿好好地挑个好人家。 不过,最近他们似乎准备搬家去找女儿了。 几人到了王小荷家里,遇到她时,她并不惊讶:“你们来了。昨天怎么突然就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