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邪神真的要复苏了…… 许多人不安地望向窗外,看着寒冬里压抑阴沉的铅灰色天空,感觉到玄学界或许要变天了。 不过此刻,身处漩涡中心的舟向月完全不知道外界甚嚣尘上的流言,依然在昏迷中。 这一次破境后的反噬格外严重,他昏昏沉沉地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寒冷梦魇之中,差点以为自己又死了。 光怪陆离的梦境如洪流般冲击着脆弱的意识,就像是无尽的巨浪拍碎在礁石上,飞溅起来破碎的泡沫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与画面。 青烟袅袅,缭绕香火间是攒动的人头,四面八方传来无边无际的低语。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无数的声音交织盘旋,充满了欲望、痛苦、恐惧、仇恨,与无数心脏跳动的节奏逐渐汇合到一起,仿佛大地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脉搏。 死去已久的枯木上长出了嫩绿的新芽,荒芜的原野上飘飞起无边花雪。 长街十里花灯如昼,照夜通明的灯海转瞬燃成一片通红火海,撕心裂肺的尖叫里夹杂着楼宇倒塌倾覆的轰隆巨响,满地鲜血流淌成河,泪水蒙蔽的眼眸中闪动着金红色的熊熊火光。 火光与血色无限拉长,仿佛一匹没有尽头的绸缎,将整个世界覆盖在一片血红之中。 眼前的视野似乎清晰了一些,但依然朦朦胧胧地蒙了一层血红。 那些交错纷杂的声音都远去了,耳边剩下的声音变得很近,就像是身临其境。 眼前的一片血红中,似乎隐约能看到一些晃动的影子—— 他意识到,自己仰面朝天,眼前好像覆盖着一块红色的布,他是透过这块布在看外面。 舟向月无法思考这到底是哪里,只能费力地抬起头,透过这层血红去辨别那些影子的轮廓。 外面的光也很昏暗,他眼中又像蒙着一片水雾一样,朦朦胧胧看不清晰。 他似乎看到向自己脸颊垂落下来的发丝,汗湿的锁骨,以及绷紧的肩膀与流畅的肌肉线条。 面前……有一个人。 看身量年纪不大,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 这个人胸前,有一道细细的柳叶形伤疤。 身体的感受随即清晰起来。 一条红绫缚住了他的双眼,他的双手也被红绫捆着束缚在头顶,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困住了他所有挣扎的余地。 他呼吸急促,难耐地仰起脖颈,有冷汗从他的颈间蜿蜒滚落。 那人伏在他的耳边低语,嗓音冷酷,他却莫名地听出了压抑的痛苦:“还想逃吗?想逃到哪里去?” 压在身上的躯体滚烫,仿佛一团疯狂而沉重的火,从内而外地烧灼着他的身体。 他在他身下辗转燃烧,无尽痛苦里又有难以言说的欢愉。 他听见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你饶了我……” 舟向月的心跳急剧加快。 这个梦……似曾相识…… 舟向月满身冷汗地醒来,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因为窗户上细密霜花的遮挡,如同水波一样柔和。 他的呼吸渐趋正常,心跳也逐渐和缓下去。 ……刚才梦到了什么来着? 明明刚醒来的一瞬间,胸中心跳剧烈如擂鼓,仿佛极度惊悸。 但就在他清醒过来的短短片刻,梦境里的内容迅速从脑海里逃逸出去。 或许以后某个时候会想起来…… 舟向月大脑空白,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了片刻。 屋子里没有人,但很温暖。 看清眼前画面的这一刻,舟向月心里竟莫名有一点失落。 就好像,少了点本来该有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人? 没错。 他病成这样,郁归尘不应该守着他的吗? 真不负责任。有这么当师父的吗! 但舟向月随即又有些庆幸,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 呃,产生了一点奇怪的反应。 ……他刚才到底是做了个什么梦啊??? 舟向月心想。 虽然都是男人,但一想到万一被郁归尘发现……舟向月就感觉脸皮久违地发起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应该是因为屋子里太热了,虽然这个温度也就刚刚让他感到不冷而已。 不过屋子里这么热,郁归尘肯定是待不住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出去了。 舟向月伸出手,摸了一把床边的窗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