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服气地嚷嚷道:“这都搜出来在袖子里藏牌了,不是出千是什么?哪个好人家上赌桌会在袖子里藏牌啊?” 舟向月揉着胳膊道:“都说了是我的幸运牌了。有了幸运牌神保佑,我才能有好运气来赢牌嘛。” 这人把所有人当傻子呢! 众人一时气得不行,奈何不夜洲的规矩和别处不一样,这里每一个牌局的牌都有独一无二的痕迹,那种痕迹只有不夜洲的荷官能辨别,没有任何混淆的可能。 许多老手此时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心想估计是蝉爷动作太快,这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换牌就被他给抓住了,结果反而坏了事。 想想就憋屈啊! 现在这个局面,真就要让他侥幸逃脱了。除非…… 蝉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他甚至不能要求验牌。 因为他刚才眼看胜券在握,自己也得意忘形地出了千。如果验所有的牌,他出的千也会暴露。 他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压下自己几乎要涌上头顶的火气,平稳了一下呼吸。 随后,他才带着笑意开口:“看来是我看错了,那我认赌服输,赔两倍赌注。一千两百万,对吧?” 赌场出于验错的人力和时间成本考虑规定,如果现场抓出千抓错,需要赔偿对方的两倍赌注;如果要求验整局的牌却没有问题,就需要赔偿三倍赌注。 所以,他现在选择不验牌也很合理,并不会引人生疑。 荷官点点头:“这一局的牌没问题,您赢了。扣去他输给您的六百万赌注,您还需要付给他六百万祸福钱。” 其实也就是多赔了一倍,蝉气顺了许多。 六百万祸福钱而已,虽然对任何其他赌客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但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下一刻,他听见了对面那人笑嘻嘻的声音:“那我现在手上就有一千两百万?多谢了啊,全部押上。” 蝉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好!” 六百万也好,一千两百万也好,自己都玩得起也输得起,而对面就不一样了。 他这局再次孤注一掷了,还有机会逼他出千——这次一定要看准了! 又一局开始的时候,蝉死死控制着自己不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虽然两人的面容都隐藏在面具之后,看不到遮掩的表情,但蝉几乎能想象到那人在面具后露出的嘲弄,仿佛神明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棋子。 就像是当年,他轻飘飘地一笑,就毁灭了他的一切。 ……冷静! 这里是不夜洲,不夜洲没有神明。 哪怕神明来了这里,也得遵守这里的规则,不是么? 不然,他怎么会有机会和他坐在同一张赌桌上,而不是被他轻蔑地踩在脚下? 蝉拼命深呼吸,压抑住胸口翻涌的怒火。 哪怕怒火几乎要将他焚毁,他也依然死死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 他绝对不能输给对面的那个人。 这一局,他的牌面不太好。 但是没关系,蝉冷笑着想,他在不夜洲已如入无人之境,他想要什么牌,就能有什么牌。 而且,他已经大概算出了对方手里的牌。 这一局进行得比刚才那一局更快,等到摊牌的时刻,整个围观的人群像死一样寂静,人们不自觉攥紧的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 蝉捏着酒杯的手骨节都已经泛白,翻牌的手“啪”地将牌甩在桌面上。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足以掀翻整个不夜洲的尖叫欢呼声——又是一个同花顺,最大牌是红心q! 不愧是蝉爷! 现在压力给到对方了。 他能有更大的同花顺吗?甚至是所有牌面中最大的皇家同花顺? 蝉死死盯着那双放在桌上的手,眼里几乎要喷火。 这一次,他非要抓住他出千不可! “荷官!” 对面的人忽然举起手,笑吟吟道:“验牌,谢谢!他出千。” 验牌! 仿佛五雷轰顶,蝉的脑海骤然一片空白。 图穷匕见的此刻,他才终于醒悟。 从他们开赌的第一局到现在,一切都串起来了。 ——邪神也发现他在出千了,但他装作不知道,就像他装作不知道对方在出千一样……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抓住他出千,让他赔五倍赌注! 他们居然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对面远比他更狡猾老道,他永远能赢他一头,永远能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他,再一次成为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丑角。 身体里的血脉沸腾起来,每一滴血液都变成了滚烫辛辣的毒酒,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