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高腿长,轻松地越过少女,从床内跨到床边,一边收拢领口还有腰间的系带,一边安排道:“整理好你的仪容仪表。” 意欢扯过被子掩在身上,低头四处找寻自己的腰带披帛以及散落的发带珠钗,回嘴道:“你也一样。” 楚韫系好领口的那颗扣子,眼角余光瞥到一根发带,他弯腰捡起来放在床上,再走两步,脚边是一根珠钗,扭头又给送回去。 内室里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氛围。 意欢窝在床上,看着男人将自己散落的衣裳首饰一一捡起,再归置好,给她放在床边,从身到心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感觉。 她说不出这种古怪是什么,也不愿去细想,只是催道:“再不去,你就要迟了。” 男人笑笑,大掌落在她的发顶,凤眸里倒影着她的身影,道:“无妨,让他们等个一时半刻又如何。” 少女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琉璃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乖巧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楚韫难得半弯了腰,目光平视着女孩儿,微凉的指节在她的眼尾脸颊处流连摩挲,语气像是安抚一只主人即将离家的小猫儿,“在这乖乖等我回来。” 意欢下意识地侧着脸在男人的指节上蹭了蹭。 待那人一走,她立即带着小五小六回了清凉殿。 刚到家还没喝口茶,意欢就低声吩咐道:“小五小六,你们去外头打听一下晋国的什么使臣,越细越好。记着,放聪明点,别一张嘴就漏了底儿。” “殿下放心,奴才们机灵着呢。” “去吧。” “喏。” 两个小内官领命退下,林嬷嬷给意欢换了身居家的衣裳。 少女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脸颊靠在手臂上,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不远处,看起来似乎无聊乏味极了。 林嬷嬷在打理过两日中秋意欢要穿的大妆礼服,看公主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便荐道:“殿下不妨看会儿书,正好,过会子便该传膳了。” 意欢笑笑,没有回应。 近些时日,风闻各国使臣陆陆续续地前来送贺仪,姑且不论这些贺仪中有几分真心,只怕更多的是唇亡齿寒、心有戚戚。 只是,为何独独晋国使臣需要楚韫亲自去见呢? 这里面必定藏着她所不知道的事。 临近傍晚,小五小六还没回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从那个男人口中套话,突然就等来了那人要她过去共用晚膳的旨意。 打瞌睡正好递了个枕头。 她决定回去一探究竟。 就是林嬷嬷又是淌眼抹泪地送她出去,仿佛她要去闯龙潭虎穴。 意欢无奈地为嬷嬷擦眼泪,低声安慰道:“嬷嬷,您次次这么哭下去,怕是眼睛都不能要了。我身边就嬷嬷你一个亲人了,你要保重身体,一直陪着欢儿啊。” 不知为何,听完这话,嬷嬷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意欢已经没有时间再安慰她了,很多事不是旁人安慰就会好的,只有自己看开了,想明白了,才会知道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 就看你选择怎么样的过法。 暮色四合,宫里各处渐渐都上了灯。 脚下是一条不甚明晰的路,意欢却走得很稳。 勤政殿里,楚韫早已等候多时。 说是共用晚膳,结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吃,那个男人一直坐在对面看书,害得她想套话都无从开口。 意欢搁下玉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