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检察官淡定的回复,张静一时间竟也哑口无言。 “简律师,罗律师,这个案子即便没有被告人的口供,本案事实也很清晰,证据确凿。你们要是没有其他证据提供,我这边就要着手起诉的事了。”检察官微笑着说道。 他说到了,也做到了,在补充侦查期限届满前,我们最终没能找到能够帮朱亚文脱罪的证据,尽管警方也没有,但证据已经足够了。 在正式庭审的时候,我们的辩护意见没能取得任何效果,庭审的最后,我无力地站起了身,用力按了按老罗的肩膀,说道:“审判长,本案的重大事实实际并未查清,我的当事人身为乞丐,但是作案后却并没有带走店内的任何财物,难道这不值得我们深思吗?对于一个乞丐,还有什么比巨额财富更吸引他们的呢? “我们再来换个角度考虑,即便法庭认定我的当事人真的杀了人,那么我们也应该考虑到他为什么要杀人。他曾多次阻止了劫匪、窃贼对被害人的不良企图,这些在检方提供的证据里也已经得到了证实。可是被害人是如何对待我的当事人的?侮辱、殴打、谩骂。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我的当事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希望法庭在拟定判决的时候能够充分考虑到这一点。” 说完,我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那一刻,我甚至不敢抬头看朱亚文。 我玷污了当事人对我的信任。没有什么比委托的辩护律师不相信他无罪更让人绝望了。 5 庭审的结果并不理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朱亚文犯有故意杀人罪,手段残忍,情节恶劣,一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可能性非常大。 对于我和老罗的辩护意见,我们都很清楚,法庭采纳的可能性很低,因为我们没有能够提供充分的证据佐证我们的观点,法庭只能在排除了非法证据后,依据检察院提供的证据和查明的事实拟定判决。 “对不起,小明哥,小骡子,我让你们失望了。”张静眼圈红红地说道。 “你尽力了。”我用力捏了捏张静的肩膀,疲惫地说道,“这案子和以往的案子不同,我们想要找到真凶都无从下手。我们都愿意相信朱亚文是无罪的,可是现有的证据对他太不利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老罗腾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干吗去?”我喊道。 “去找审判长。”老罗头也不回地说道。 “罗律师,我知道你的想法。”法官办公室里,本案的审判长给他倒了一杯茶,“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实话实说,我也愿意相信朱亚文是无罪的,我也愿意相信你们的辩护意见,但这有什么用啊?你们拿不出证据啊。 “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是左右不了审判委员会的决定的。审委会只会依照双方提供的证据拟定判决。检察院出示的证据确凿,而你们的呢,大部分都是推测,我们启动了法庭调查取证,也还是没能证明你们的观点。”法官颇有耐心地说道,“一审这个死刑判决,目前来看,是没有什么争议的,不过我们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个案子肯定是要走二审的,而二审改判的概率非常大。就算不走二审,最高法在死刑核定这件事上,现在也非常小心,发回重审的概率非常大。这可是审委会能为你们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这样一来,你们还有时间去调查取证。罗律师,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老罗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法院,可他并没有直接回律所,直到天色变黑,他才衣衫不整地回到了办公室。 那时候,我和张静还在律所,研究着朱亚文一案的卷宗。 “小明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张静皱着眉,“这个王林的证词。” “什么地方?”我从卷宗里抬起头,问道。 “王林是第一个发现唐琼遇害的。”张静说,“但那天他不是第一个开门的。唐琼的店一直保持卷帘门半开,都没人过去看,怎么就他去了?” “哦,那个啊,他们是邻居嘛。”我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可是,他明明说前几天他们俩还打了一架。”张静说,“他这么过去看,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还有,案发当天,王林关闭了店里的监控。巧合的是,朱亚文与混混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店里的监控也没有记录。在这个案子里,除了唐琼自己的监控,就属他的监控至关重要,可不偏不倚,他就缺失了这两天的监控,别的时间都有。这不奇怪吗?”张静皱着眉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皱起了眉。 “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太巧合了,巧合得有点不正常。”张静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沉默了,“要是能找到唐琼电脑的硬盘,这件事就好解决得多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