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别看了,要看,明天别睡觉,随便你们看。”咣当一声,升降梯震了一下,停了下来,箱门打开,班长当先走了出去。 矿工们拖着工具鱼贯而出,脸上看不出表情,长年累月的地下生活让他们的感情早已麻木。 “你们先走。”走在最后的林泽突然说了一句,弯下腰整理着松脱的鞋带。 “真他娘的,跟个娘们似的,事多。”班长啐了口唾沫,催促道,“你快点。” “哎。”林泽陪着笑脸,应了一声,用力紧了紧鞋带,他站起身,工友们已经转过了前方的拐角,只剩下最后一个工友肖振宇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他。 林泽忍不住讥笑了一下,肖振宇长得白白净净的,弱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知道怎么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扶了扶帽子,沉重的头盔让他的颈椎很不舒服,又整理了一下腰带,这才握着矿镐追了下去。 突然,前方的拐角处闪过了一缕火光,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响,肖 振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击中,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撞到了身后的坑洞壁上,一声不吭,软软地瘫了下去。 林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出事了,他的大脑里闪过了这个念头,转身就跑,大地在剧烈地摇晃着,晃得他根本无法站稳。 他努力挣扎,奋力奔跑,明明感觉已经跑了好久,可身后的火焰已经快要舔舐到他的衣服了,他根本就没有跑出多远。 又一股强烈的气流袭来,林泽不由自主地前冲了几步,砰地一下撞进了升降梯里,头撞在了墙壁上,让他头晕眼花,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血糊住了眼睛。 他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火辣辣的疼。他顾不上这些,伸手胡乱地按着开关。升降机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猛地一震,终于缓缓向上。 林泽瘫坐在升降机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拔腿冲了出去,埋头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实在跑不动了,才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艰难地翻了个身,看着刺眼的阳光,林泽忍不住哈哈大笑。 真好,还活着。 身边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喊叫,林泽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身下的震动还在继续,时刻提醒着他,要不是那一刻自己的鞋带松脱,他也要永远留在地底了。 真好,还活着。 他被人搀扶了起来,狂喜过后,却又是无尽的凄凉。 他还活着,可和他一起下井的 那28个人,却毫无疑问,长眠地下了。 矿难发生后,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各方救援力量迅速组织到位,市里的大领导亲自坐镇指挥救援。 追责程序同时启动,矿主于长青迅速被警方控制。被捕时,于长青就在矿上,满身酒气的他正大着舌头,满头大汗地组织救援。 于长青被捕后,不待事故原因查明就表示愿意承担全部赔偿责任。 三天后,救援工作仍在进行时,生命通道已经打通了1/3,检察院突然批准了对于长青的逮捕,并与警方进行了交接,仅仅两天后,s省检察院提起了对于长青的公诉。 我是在电话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告知我这个消息的人在电话里痛哭流涕。 “你一定要救他出来!”甚至就连我妈妈都打电话叮嘱我,“他那个人,嘴碎,爱喝酒,但是绝不会去做犯罪的事。” “我知道,妈。”我应了一句,挂上电话,从老罗那借了支烟,吸了一口,辛辣刺激着嗓子,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老简?”老罗担忧地看着我,伸手用力敲打着我的后背。 我努力平复着咳嗽,摆了摆手,目光却看着沙发上的静丫头,“你这几天有事没?” “没事啊,我在休假,你看,我连警服都没穿。”静丫头站起身转了一圈,洁白的裙角飞扬,合身的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了她优美的曲线,我却无暇欣赏。 “没事的 话,跟我出趟差,去s省,老罗,你也准备一下。”我无比严肃地吩咐道。 2 “矿主啊,那肯定有钱,这案子值得搞一搞。” 北上的列车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