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后我得在辰时之前替您熬好药汤?” “嗯。” 颜乔乔:“……” 她忧郁地叹了一口长气。 “从前在青州,大哥总爱带我一起出去疯玩,爹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我们都不理会他。后来谋士给爹爹出了个主意,每日让大哥早早叫我起床——后来我见着大哥就心烦。” “到了昆山院,我最讨厌檐下的唤醒铃,隔一阵子就得到城中挑个声音好听的铃铛回来换上,可没过几日,我最厌憎的声音便成了新铃铛。” “殿下,倘若每日卯时便要来点卯,我担心……” 她哀怨地看向他。 好担心忠君爱国之心日渐不纯。 她一点都不想讨厌殿下,一点都不想。 “无妨。”公良瑾笑得云淡风轻,“这世上本也无人喜欢药汤。” 颜乔乔:“?” 这是药汤的事吗? “初九我会离开昆山,”他提笔,“你只需忍耐两日。” 颜乔乔顿时喜上眉梢。 笑容甫一绽开,忽然察觉不对,赶紧收敛了表情,忧心道:“殿下身体不适,还要四处奔波吗?您要去哪里,危险不危险?” 公良瑾:“……” 这么假的关心真是生平仅见。 “刺探储君行踪?”他微微沉下声。 “不敢不敢。”颜乔乔乖巧摇头。 他落笔,将纸帛递过,“去漠北。神啸崇拜妖兽,与之接壤的漠北亦盛行图腾祭祀,想必是血邪兴风作浪的重灾区。我带中央军过去,防患未然。” 颜乔乔点头:“哦……” 他一说,她便记起来了。 前世被西梁大邪宗祸害最惨的地域确实是漠北,就连漠北王府上也遭了灾,没了那位守寡多年的老母亲。 念头一动,她自然又想到了两年之后漠北王勾结神啸国发动的那场惊世叛乱。 颜乔乔呼吸微促,急急抬头:“殿下!” 他停笔,看向她。 她掐紧手心,正色告诉他:“漠北王有很大的问题,殿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您到了那边,定要注意饮食和防御。” 公良瑾面沉如水:“有何凭据?” 颜乔乔轻轻摇了下头。 “无凭无据,在外不可妄言。”他的语气更重了些。 清润的嗓音压低,沉沉便落入心底。 颜乔乔微震,垂下脑袋:“是。” 他轻轻搁下笔,十指交叠置于桌面,“……与我说无妨。” 颜乔乔愕然抬头,撞入一双清冷温和的黑眸。 “?!” 她感觉书房中的烛火一点一点明亮起来,被光晕环绕的公良瑾散发出正义的光。 “嗯嗯!”她点头,竹筒倒豆子一般,“两年之后漠北王便要勾结神啸发动叛乱,届时各地诸侯悉数龟缩,无人保京勤王……哦,除了我们青州!我们青州精忠报国,忠肝义胆……” 她发现,公良瑾那双清澈的琉璃瞳眸中浮起了一层怀疑人生的迷雾。 大概便是“我也就客气客气,你还真敢说”的意思。 颜乔乔:“……” 对视片刻,公良瑾轻咳一声,道:“你如何得知。” 颜乔乔:“……死而复生您能接受吗?” 公良瑾微笑:“……” 他虽未明言,但她能够看出,在他心中,她已从“春秋”变成了“聊斋”。 她丧气地垂下肩膀:“总之,小心谨慎总不会错。您看,漠北王他儿子林天罡都对我下手了,家中必是一脉相承,狼子野心。” 前世殿下在月老祠受了伤,应该没有去漠北。 今生事态有变,她不敢保证漠北王会不会铤而走险,提前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