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颜乔乔白日便老实往返于勤业台与赤云台之间,夜里便就着酸酸甜甜的“秋收”道意吸纳灵气,一日只睡两个时辰左右,堪堪维持精神。 殿下没有召过她,她也没主动去过清凉台。 毕竟得知了那样一个秘密,她若再主动往殿下身边凑,那就连自己也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没去琢磨仁君道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是公良家族传承数千年的秘密,自公良氏族的先祖成圣飞升,留下圣谕之后,便一直传承至今。 旁的不论,修仁君道之人,每一位都是真正的仁君,将大夏国治理得繁荣昌盛,河清海晏。 她记得殿下曾说过,了悟仁君道,修为便直达宗师境。 有得必有失。不娶诸侯女,并非什么不可承受的代价。 * 这一日,颜青准备动身返回青州。 出发前,他特意从城中拎来几壶桃花酿,邀来孟安晴,三个人坐在颜乔乔院中的赤霞株下饮酒,颜青偶尔絮絮叨叨,没人搭理他。 颜青这人粗枝大叶,嘴又损,上回孟安晴将入梦之事告诉他之后,他的反应竟是“多大点事矫情成这德性”以及“你们女的就是事多,自找的”,气得孟安晴半句话都不想对他说。 今日颜乔乔也恹恹的提不起兴致,只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那粉红色的甜酒。 “行了行了,别愁眉苦脸。”颜青郁闷道,“知道的是给我送行,不知道的以为给我送丧。” 颜乔乔懒懒瞥他一眼:“您老还没到出事的时候。回去记得问阿爹那个赤红之母。” 颜青乐了:“哦,合着我还能活到青州,便是因为小姑奶奶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呗?” 孟安晴团膝坐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点头,拖声拖气道:“您还有别的作用吗?” 颜青一巴掌摁在她的脑袋上:“点个屁的头。” 两个人都愣了下。 “哎哎,以前孟安晴没那么讨嫌啊。”颜青叹气,“这治的什么症,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治坏了。” 说着话,那只摸过孟安晴脑袋的手悄悄碾了碾指头。 颜乔乔眨了眨眼睛。 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气氛与从前有些不一样。 她摇摇头,甩走了过于遥远的念头。 说起讨嫌,她倒是必须发言:“从前大哥你也不讨嫌啊,小时候明明挺有人样——是吧阿晴?” 孟安晴连连点头:“这个我记得,世子小时候最疼乔乔,就像我阿爹说过的,王爷小时候也那般疼妹妹。后来王爷老揍世子,不许世子带乔乔玩,逼着世子和我玩,渐渐地,世子说话就越来越难听,一张嘴变得猫嫌狗憎。” 颜青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眯起半醉不醉的桃花眼,对孟安晴说道:“你说这个,我记得。我爹他人傻,好糊弄!他见不得我疼颜乔乔,我便故意在他面前气颜乔乔,时常把她气哭,我爹便放放心心让她跟着我玩。你说他傻是不傻?” 颜乔乔:“……?” 颜青沾沾自喜:“那日子久了,我这损人的功力可不得渐长嘛?我这嘴怎么了,如今啊,整个青州就没一个人吵得赢我!” “你是说阿爹见不得你对我好?”颜乔乔问。 “嗐!可不是嘛!”颜青摆手,“他老逼着我往孟安晴面前凑,就孟安晴这个泥人,三锤打不出个屁,谁爱带她玩啊!” 孟安晴憋了半天,憋出句狠话:“……比不得世子您不用锤就能用嘴放屁!” 颜乔乔:“噗哈哈哈哈!” 说归说,三个人的眼神渐渐便发生了些变化。 “阿爹从前不是老带着小姑姑玩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颜乔乔抿住唇。 颜青皱着眉头回忆:“我记事起,小姑姑就只爱缩在院子里面,一年到头见不着,除了阿爹之外,谁都不让进她院子。阿娘也叮嘱过我不要去那边——有时候能听到那边院子摔瓶砸罐的,脾气可坏了。就你出生那会儿,没满月呢,小姑姑便死了,服毒死的,一张脸黑紫黑紫,老恐怖。” “后来有人嚼舌根,说娘和小姑姑都是你克死的,我还拎阿爹的剑砍人去呢!” 眼看话题又要歪到颜乔乔将来必须孝顺颜青,颜乔乔便及时打住,将他撵出了门。 虽说嫌弃,颜乔乔和孟安晴还是站在了山门后面的青石台上,遥遥目送颜青离去。 * “乔乔,”孟安晴的神色有些迟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颜乔乔下意识便道:“免了。” 话一出口,不禁抬手拍了拍脑门,感慨被颜青荼毒太狠。 “阿晴你说!” 孟安晴鼓了鼓勇气:“我总感觉,王爷是担心你喜欢上世子。” 颜乔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