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已成云烟。 “啧!罪证确凿!”破釜的大嗓门在墓殿中嗡嗡回荡,“闻闻这满屋子兽人腥膻!” 墓中不仅留有神啸人的气味,还有他们胡乱扔下的杂物、吃剩一半的尸骸。 显然,神啸大军正是从这里传送到了帝都皇陵。 离霜讷讷感慨:“韩家,真是失心疯了。” 她在幻阵中亲身见证过韩峥称帝始末,此刻再亲眼看到“物证”,心下再无一丝疑虑。 众人跟随公良瑾走向陵外。 “殿下,”颜乔乔偷偷拽了下公良瑾衣袖,悄声道,“江白忠毕竟是个大剑宗,您与先圣刚刚两败俱伤……” 她很含蓄地看了看他虚弱的身子骨,暗示他切莫逞强。 公良瑾:“……” 多说无益,他带队大步踏出陵山。 * 遥遥看见韩峥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颜乔乔一时怔忡,竟有些不敢认。 韩峥的狼狈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经历数重幻阵,颜乔乔险些忘了现世的韩峥该是什么模样——他修为尽毁,没了右臂,身躯远比殿下还要消瘦。 无间珠华弃了这个废人。 韩峥独自在荒野里跋涉,一身褴褛与乞丐无异。因在幻阵中屡次受创,他已衰弱到极致,似乎只凭着一口不愿认命之气,在跌跌撞撞前进。 距离他不远处有一片油菜花地,田地旁有沟渠,沟中是极脏的污水,底部淤着黑色的泥,中间一层浊清浊清的透明黑水,表面漂浮有灰白色的大浊泡。 这样一道沟伴着此刻的韩峥,倒是有些应景。 前方,有一队人马向他驰来。 距离尚远,一身亲王服冕的镇西王韩致便勒住马,停在原地。 “父王!”韩峥震声大喊。 韩致眯眸望向自己的嫡亲儿子,神色复杂。 韩峥身躯颤颤,声线嘶哑,语气颇为令人动容:“儿子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见到您了——儿子有重要的消息,要对父王说!” 韩致未动,身侧却有一道靛蓝身影打马而出,向韩峥迎去。 “世子!”江白忠顷刻赶至韩峥身旁,跃下马背,抬手搀扶他。 江白忠自幼看韩峥长大,知他好学上进,有壮志也有野心——在韩氏两兄弟之间,江白忠向来是坚定地站在韩峥一边。 韩峥向江白忠颔首示意,抓住他的小臂借力站稳,然后遥遥向韩致喊道:“父王!天家欲给儿子安上莫须有之罪,借此……” 话音未落,忽见骑在马背上的韩致张弓搭箭,指了过来。 韩峥瞳仁收缩,僵在当场。 江白忠蹙眉:“王爷,世子他……噗!” 一口鲜血骤然喷涌而出,打断了未尽的话。 大剑宗抬手掩住心口,难以置信地抬眸,颤颤望向眼神冰冷的镇西王。 韩致冷声开口:“我还未死呢,麾下大统领便投了我的逆子,想要弄死我。真当我韩致是吃素的?” “我没有!”江白忠目眦欲裂,口中再度吐血,“王爷,你冤我!你,你竟给我下毒……” “冤?”韩致冷笑,“你三人联手杀我荣儿,还在我饮食中下了慢性之毒,好得很哪!” 韩峥愕然。 韩致虽宠妾灭妻,偏心韩荣,终究是他生父。 此刻见到生父,本以为绝处逢生,抓住救命稻草,殊不知对方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全不顾血肉之情,竟红口白牙冤枉他。 韩峥怒目圆睁:“父……” 利箭破空而至! 江白忠欲拔剑来挡,奈何剧毒发作,颤抖的手未能握紧剑柄,便被一箭穿胸。 箭株的冲击力道带着他的身躯连退三步。 他硬咬着牙,不肯倒下。 韩致再度取箭。 “父王!”韩峥身躯一震,忽然醍醐灌顶,“我冤枉!大统领冤枉!我们冤枉——这一定是公良瑾的设计!不要中他的奸计!” 他倒是当真猜对了。公良瑾借吴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