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他老妈陈仙果,回春堂的财政大总管,另一边是他师爷孟李秋。 “师爷,师爷。”他低声喊了两声,孟李秋看过来,他就笑笑,看看面前的汤碗,“我觉得今天这香菜也切得太碎了,您觉得呢?” 孟李秋嘴角一抽,“想让我帮你喝就直说。” 纪时立刻就笑着把汤碗往他那边一推,“哎,谢谢您,还是您疼我,不跟我妈似的……” 话刚说到这里,感觉到对面投过来一道死亡射线,他立刻就闭上嘴。 这母子二人时不时就这样,孟李秋笑着岔开话题,问道:“我听说医院这两天有个小年轻脑出血了?” 纪时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神色倒没什么惊讶,“是啊,脑一的魏繁星,去年进icu的那个,不知道怎么就突然tia发作,接着又变成了脑卒中,出血性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孟李秋听了有些惊讶。 随即叹口气,“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劳累过度,别看你们个个好像都学医,会治病救人,实际上啊,没一个懂保养自己的,不过……” 他摇摇头,“也是现实不允许,现在社会给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的压力太大了,我听说,咱们医院的住院医制度要改革?” 孟李秋跟纪时已逝的爷爷是同门师兄弟,当年师兄弟俩一个回家继承回春堂,另一个留在当时的中医学院参与中医院的组建,退休前孟李秋已经在省中医坐到了院长的位置,退下来后是婉拒过医院返聘才到回春堂出诊的,因此纪时对他知道医院的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点点头,“说是准备实行一周6.5天,每天24小时值班工作制,容医大一附院已经这么干了。” 孟李秋眉头一皱,“真是瞎胡闹!这样岂不是把人用到死?是要让年轻人多吃过多积累经验,但也不是这样胡来的,还要不要休息啦,要不要命啦?!” “不行,我明天要去找小刘说说,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省中医院现在的院长姓刘,在孟李秋面前也要叫老院长的。 听他这么气愤,纪时却耸耸肩,经过这么多年的宣传,人们早就将医护的辛苦看做是理所当然,好像如果你不值班不那么忙,就不是好医生一样。 更何况在现在这个到处都是996的社会大环境下,医护群体的高负荷劳动其实已经显得不那么突出,大家都是社畜嘛。 魏繁星不是第一个因为过度劳累脑出血的二十几岁年轻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世情如此,你不想卷,总有人有办法推着你去卷。 纪时叹口气,低头安静地吃饭,回春堂负责烧饭的纪三姑手艺很好,特别是烧牛肉最好吃。 “阿时,你来一下。” 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时立刻回头,看见纪三姑站在厨房门口朝他招手。 他起身走过去,“三姑什么事啊?” 纪三姑是纪时的远房姑姑,早年丧夫,靠做小生意养大了唯一的女儿,还送她出国念书,结婚后跟丈夫定居瑞士,她一个人在国内,来了回春堂就把这里的人都当成自家人,特别是纪时。 “给你煮了碗西红柿鸡蛋汤,快端过去,吃饭没汤怎么行。”三姑笑嘻嘻地带他进厨房,“你妈是因为你昨天晚上打麻将赢了她钱,今天才捉弄你的,下回可记住,不能赢她啊,知道么?” 纪时:“……” 纪时当即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跟陈女士打麻将了,谁爱跟她玩谁去,省得他不小心得罪了人,连口牛肉汤都喝不上。 吃完晚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纪时领着大猫,跟在纪未柊和陈女士身后,一起回了纪家。 “大孙子,来,洗手手。”陈女士招呼着大猫,领它进洗手间,出门回来先洗爪子,这是家里的规矩,也是大猫的习惯。 纪时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就开电视,一边看晚间新闻,一边听他爸跟他说话:“你周末值不值班?” “周六白班,周日夜班。”纪时算了一下,又问,“有事儿?” “有几个你上回看的病人来复诊,老是问你什么时候来,你看看以后晚上要不要给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