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鼻子发酸,这段时日她全部精神都放在女儿身上,把这个小豆丁都给忽略了,她亲亲不疑的脸蛋、眼睛、头发,只觉得哪里都看不够。 “不疑最乖了。”怀瑾一张嘴,声音都有些沙哑。 夏风徐徐,院子里一片安静。 怀瑾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的另一个地方,千万人正在厮杀。 这是同一片天空下的两个地方,所以怀瑾格外珍惜这份短暂的安宁。 夜里随项李氏她们吃过晚饭,怀瑾仍旧和不疑待在院子里,她找出一本《孟子》让不疑翻看,自己则坐在一边和阿燕打理刚做的几件夏衣。 临济置的那些衣物都没带上,阿燕和阿婉一到薛城,就张罗着穿的用的,怀瑾少了许多操心。 很快入夜,张良仍是没有回来,叫阿婉出去转了一圈,说是项家其他男人也没回来。 怀瑾心想,这个反秦会议不会开好几天吧? 等到酉时,不疑都睡下了,张良仍是没回来。 怀瑾便叫阿婉弄了洗澡水过来,泡在温水里,怀瑾想起女儿。莺儿从小过得顺风顺水,在下邳没有哪个小姑娘过得比她还快乐自由,正是因为此前一帆风顺,临济那件事就如海啸一般可怕,直接对她的性格产生了影响。 父母子女是没有隔夜仇的,怀瑾不怕莺儿此后都不认她和张良了,只是担心女儿的心理健康。 短时间的太多变故,孩子抑郁了怎么办?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变成韩信那个性子,她应当是快乐、向上、健康、自由…… 想到韩信,怀瑾又想起,这次来倒没有见到他。改日遇到桓楚了问一问,于是把这件事情想了好几遍,加深了一下记忆。 感觉到水有些凉了,怀瑾呼出一口气,擦身、穿衣服。泡了个澡神清气爽,她正要入睡,忽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阿婉比她早一步去开门,看见是项李氏身边的一个侍女,见到怀瑾,匆忙道:“令尹夫人不好了,女君让奴请您过去。” 殷氏快不行了……怀瑾怔了许久,连忙披上一件衣服跟着过去。 男人们都不在,项李氏带着一众女子守在殷氏房中。一股腐朽的味道从榻上传来,怀瑾走过去,见项李氏正坐在殷氏身旁拭泪。 殷氏死死盯着门口,气若游丝,像是在等什么人。 “已经去叫阿佗了,嫂子再等等。”任氏在旁焦声劝慰。 又有脚步声过来,殷氏眼睛一亮,喉咙里发出嘶的一声,然而来人却是英月。 见侍女扶着她过来,项李氏忙站起来把她拉出去,小声交代:“你如今重身,这等事不要过来。” 然后把英月身旁几个侍女数落了一顿。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