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数,”齐让伸手扯着许戎的衣领,让他坐直身体,“不用担心。” 齐让能说有数,那便真的不用担心。 江维桢挨着书案坐下,伸手捏了捏许戎的脸:“永安殿就这么几个人,养个小不点解解闷也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许励前脚走,后脚你宫里就多了个孩子,太后和新帝那边会不会……” 齐让听着好笑:“你什么时候在意起他们的感受了。” “也没多在意,谁让你不肯跟我回北关,”江维桢无奈,“人在屋檐下多少要低些头。” “太后那边不用顾虑,”齐让道,“至于新帝……他现在应该在想怎么打发了太傅。” * “阿嚏!” 齐子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一边从怀里摸出锦帕擦了擦脸,一边朝着一脸担心的陈敬摆了摆手,“没事儿,太阳晒多了打几个喷嚏正常。” 陈敬无奈,但瞧着他神色轻松,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便也勉强放下心来。 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赏了梅,齐子元心情也好了不少,回仁明殿的路上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人果然还是要多呼吸新鲜空气。 他一边感慨,一边推开暖阁的门,然后就看见了端坐在那里喝茶的周太后。 “……母后。” 齐子元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沾了泥水和残雪的衣摆和鞋袜,突然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刚穿过来那天。 周太后放下茶盏,抬眼看了过来:“皇儿回来了。” 还好,没陷入循环。 齐子元悄悄松了口气,一边脱掉身上的裘衣,一边开口:“母后何时来的,怎么不让人叫儿臣回来?” “才去了静宁公主那儿,”周太后看了眼身边的侍女,“路过仁明殿,想着和皇儿一起用晚膳。” 静宁公主是这皇城里现存的几位主人之一,论起来算是齐子元的姑姑,和其兄长元兴帝齐焕一样信奉道教,甚至终生未嫁。 但不同于元兴帝沉迷炼丹修仙,静宁公主日常只诵经、修行打坐,更不会招一堆乌烟瘴气的道士进宫。所以齐让继位后,虽然驱逐了一堆道士,却也没对这位姑姑过多干涉,将她奉养在西南角的寿成殿,素来互不打扰。 周太后倒是和这位年龄相仿的公主关系不错,时不时地会去探望一二——也可能是这皇城里实在没什么别的乐趣。 齐子元对这位“姑姑”只是听说,面都没见过,只能顺着问道:“姑母身体可还好?” “她耐得住性,沉得住心,身体自然好,”周太后道,“说不定有朝一日真的勘破尘缘,得道成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