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书画大家能收到润笔费是因为他的字画值那些钱,”齐子元坐到铜镜前,由着陈敬替自己束发,“宋清若是也这么做,又怎么去判断别人是因着他的字画,还是因为他的官职?” 陈敬动作微顿,而后点头:“是奴婢想得少了。” “也不是你想得少,是一般人都不会想这么多……反正你花钱买了我的字画,至于本意是为了什么,只要不点破,我当不知道就是,偏偏宋清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钱财这种东西,虽然都希望多多益善,但要让他拿底线来换,是万万不可能的。”齐子元随手拿了一支青玉簪递给陈敬,“而且他那种人……日常所需也不过吃饱穿暖,有书读,有笔墨用就行,又何必为了点钱财费那么大的周章。” 陈敬替齐子元戴好冠,仔细检查过后,从铜镜里打量他的神情:“陛下对这宋大人可是赏识的很,难得见你提起哪位大人不是愁眉苦脸,还这么滔滔不绝的夸赞。” “我先前提起别人的时候都愁眉苦脸吗?”齐子元笑了一声,对着铜镜检查了衣冠,“我对宋清可不止是赏识,而是……敬佩,入仕这么多年,他却能一点不受外界的影响,始终坚持初心,实在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奴婢现在瞧着这宋大人也挺好的,”陈敬附和道,“朝中要都是他这样的人,陛下不知道要多顺心。” “他这样的能有一个已是难能可贵,”齐子元打了个呵欠,慢慢站起身,“礼部今日会把所有取录的贡士的墨卷都送过来,朕想在殿试前看一遍,先了解一下……等到了之后,让人直接送到永安殿去吧。” “永安殿?”陈敬疑惑,“是要请太上皇先看一遍?” “能够录为贡士的都是近三年来全国各地学识最渊博的,就我这《资治通鉴》都没学完的水平搞不好都看不懂他们的文章,守着皇兄也好询问,”齐子元揉了揉眼睛,“况且永安殿清静,朕待得安心。” 陈敬稍微明白了些许,却仍有些迟疑:“既然这样,陛下怎么不问太傅?” “太傅?你猜朕为何要把这授课改成每三日一次,一是转过年后朝务越来越繁重,每日还要写那么多的课业朕有些吃不消,”齐子元垂下眼眸,轻轻摇头,“还有就是,这春闱归根到底还是朝务,朕与太傅还是只保持师生关系的好,” 陈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如齐子元所料,这几天早朝上确实没多少正经事儿。 春闱的事儿早已告一段落,满意的不满意的也都没办法再折腾起水花,各地也都难得安生,没有起什么事端。 仿佛是硬凑出来了一点无关痛痒的日常禀奏,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