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母后都还要叫冯安平一声表哥,”齐子元伸出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描划着碗上的纹路,“儿臣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母后让人送来的画像里也有位冯家的姑娘?” “哀家先前确实十分属意冯家那个姑娘,她与你年岁相仿,才貌双绝、品行端正,又赶上冯谦中了会元,将来在朝中是个不错的助力,还有就是冯家在闽州当地是望族,但根基到底不在都城,也不用担心将来皇后母族势大成为威胁。”说到这儿,周太后轻轻摇头,“但哀家也没想到这冯安平胆子这么大,居然干出这样的事儿……那冯家姑娘人再好,也是做不得皇后了。” 齐子元动作微顿,轻轻捏了捏手指:“所以母后不是来给冯安平求情的?” “我与冯家是有亲缘,平日里走动一下,偶尔给些关照倒是没什么,”周太后抿了口茶,语气冷了几分,“但他冯安平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给自己的亲子铺路,毁了我皇儿精心筹备的春闱。” 齐子元怔了怔,抬眼看着周太后:“母后……” “别说是冯家这样的姻亲,就算是周家……”周太后放下茶盏,眉眼微敛,再抬起头时,目光又变得格外温柔,“上次哀家答应过的,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齐子元抬眼,迎上那双含着盈盈笑意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要说点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面对周太后时,他的内心都十分复杂。 起初的时候是生疏和畏惧,尤其眼见她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地处置了秦远,更是多了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自己冒牌货的身份丢了这条小命。 到后来逐渐的相处,畏惧少了许多,也多了尊重和关心,甚至偶尔也会撒娇抵赖,但到底没办法把这个在后宫中倾轧下成为太后的女人完全当成自己的妈妈,难免又带了防备。 就像是今日,纵使知道周太后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不是假的,却又总会怀疑她会带了别的目的,或者是替朝中的人甚至周家来试探自己的态度,又或者是来替冯安平求情,直到听完她刚刚的话,又恍然大悟。 自己自然知道这段母子关系是假的,周太后却一无所知。 在她眼里,自己始终都是那个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地生下来却又不得不早早分离的儿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也可能是一路支撑她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坚持下来的原因。 因而对于齐子元先入为主的防备和怀疑,她反而才是毫无保留的那一个。 这么想着,齐子元不由觉得愧疚。 自己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份,却又不能真正地像一个儿子一样。 “母后,”他喉头哽了哽,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到了嘴边的却只有一句极轻的,“谢谢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