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不想收拾,但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我当年料理宗亲好歹有江家和许家支持,”齐让抬眼,目光穿过雨帘,遥遥地望向远处朦朦胧胧的宫殿,声音也跟着缥缈起来,“他要动的偏偏是最可能作为依靠的周家人。” “周家……”江维桢搓了搓手指,思索后开口,“我看这几天周家也没什么动作?” “构陷宋清的事儿可大可小,又只是周济桓一人所为,周家这时候若急着掺和,反而会引火烧身,反正就算严格按律法来定罪,周济桓最多也不过是流放,若朝臣们再求求情,再加上干旱的事儿,说不定最后只是免个官,”齐让摇了摇头,“不过,他们这几日也该要坐不住了。” 江维桢抬起头来,有些迟疑地看着齐让:“什么意思?” “彻查周府起初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查到些周济桓谋害宋清的证据,却没成想找到了一些当年周济桓任外官时强占民田而得来的田契,”齐让道,“子元便下了旨,要顺着这些田契查下去,把周济桓为官以来的种种所为一件一件地都查清楚,还让孙朝发了悬赏,凡能提供证据者,皆重赏。” “这……”江维桢张了张嘴,“小皇帝这是非要把周济桓定死不可了?” “若只是周济桓,那倒还好些,”齐让低声道,“周济桓近些年来看似和周家不怎么往来,总还是息息相关,更别提还要连着早年的事一起查下去。” “也是,别说周家,满朝上下这些大家族若真是查到头上,又有几个能干净,”江维桢说着话皱起眉头来,“小皇帝继位也才半年,连个亲信都没有,本想着借着春闱改一改朝局,现在弄成这副样子,若是非要动周家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 “周家是要料理,但不是现在,更不能从他的手,”齐让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回过身来,“帮我备辆马车。” “备车,你要出去?”江维桢下意识向外看了一眼,“这么大雨,你要去哪?” “去城里见位故人,”齐让开口,截断了江维桢想要同行的话,“不好太声张,韩应跟着我就行。” “好。” 虽然意外,但对于齐让的决定,江维桢鲜少追问,毕竟若是想说,不用问齐让也会开口。他转过身向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那小皇帝要是来了怎么说?” “他今日不会过来,”齐让淡淡道,“母后病了,他无事的话会去守着。” “病了?”江维桢怔了怔,思绪微转,“说起来,周济桓的事儿,周太后是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说话间齐让已经到了水盆边,一边洗脸一边回道,“借口身体不适,拒绝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