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水来,洗漱后胡乱睡下。 这里李婠挂心马氏, 领了人往西北角院子去。李婠到了院中,见屋里有了灯火, 知是马氏到了。于是先进屋看了马氏, 但见马氏满脸蜡黄, 周身狼狈,不由叹了一回。叫了邱大夫来问话, 邱大夫直言:“虽说毒物伤身,但日子浅, 没甚大碍。吃几剂药解了毒也就好了。”李婠听了,放心了些, 唤了丫头来请他去开方添药。 又命梅儿来回话,梅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李婠冷笑道:“我还当那庄管事是个好的, 哪知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伥鬼!”两人正说着,见一小丫头来说, 院里头要上锁了。于是李婠与梅儿嘱咐了几句“好生照看”之语,匆匆离去。 待回了院中, 已至亥时,院中灯火俱灭,李婠没惊动人,轻手轻脚梳洗后躺下了。 睡意朦胧间,李婠突觉身上一重,接着额头、面上、唇间发痒,后头耳垂进了一个温湿地儿,顿时睡意去了五成,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果真见陈昌压在她上头,口中含着她的耳朵。 李婠瞬间羞恼起来,她一面推拒,一面道:“起开。”陈昌起了兴儿,哪舍得松开,他含糊道:“舍得与我说话了?往后别戴重的耳坠,平白地折磨了。”说着,手拨开李婠衣裳,一路向下。 李婠推了两次,只觉这人又沉又重,于是也不动了,木桩子一样看着陈昌动作。陈昌渐渐觉得不对,忙将人抱在怀里,道:“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帐子里黑布隆冬,他见不着李婠的脸,只能用手摸摸李婠的眼睛,发觉她没有流泪,才苦笑道:“我的祖宗,真是怕了你了。” 李婠听他这称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哪敢当你的祖宗。”陈昌笑道:“不气了?”李婠道:“不知哪个才小气。”陈昌心想,她说这话,可见她心里还是不服的。于是他百般挑逗,两人共赴了巫山。陈昌动作发了狠,只问些:“是谁小气?白日还甩不甩脸子了?”之类的话,两人胡闹到了丑时才睡下。 次日,陈昌早早醒了,见李婠未醒,吩咐道:“叫她睡,不要吵了你们二奶奶。”又令人备下早膳,亲自去向老太太贺夫人告了饶,后自去习武温书不必多提。 至东边大亮时,李婠因昨夜未睡好起身迟了,连忙叫人捧了盆水来梳洗,口中与夏菱说道:“怎不叫醒我?” 夏菱正使几个丫头摆早膳,听了此言,心中暗笑:前儿些日子两人还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面对面说句话都要指使别人再说一通,今儿到又好了。打趣说道:“二爷吩咐的,可不敢叫你。” 李婠听她提起陈昌,心中暗恼。她拿帕子洗了脸,说道:“快别忙活,随意捡两样与我路上吃。”夏菱昨儿完了差事早早回房睡下了,因而不知情,问道:“老太太、太太那儿有二爷说去。姑娘这么急赤白脸地要做什么去?就是天塌下来的急事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李婠将马氏的事说了。夏菱听了骂了几个来回,也不好劝,只得捡了几样点心用帕子包了给李婠垫着。 李婠收拾妥当,带了夏菱与几个丫鬟婆子往马氏处去。梅儿迎出二门。李婠一面走,一面问:“马氏可醒了?”梅儿道:“醒了,只是人看着不太好了。”李婠惊道:“这是怎地了?”梅儿回道:“姑娘看看就知了。”李婠忙随梅儿进了屋里,只见马氏躺倒床上,眼直直盯着梁上,不说话、也不流泪,整个人木呆呆地,失了神魂般。李婠唤了几声,也不见她反应。 李婠又问:“几时了?”梅儿回:“昨儿夜半醒了就这样了,像个木偶人般,人说什么都不理,喂药也不吞咽,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实在没法子,用勺子灌了几副药和一碗稀粥下去。” 李婠问:“大夫怎么说?”梅儿回道:“只说,‘伤了脏肺,经络不通、阻闭清窍,才致人事不知。’叫人掐人中,通了窍才会好,便照着做了,也没个要效,又请大夫来看,大夫把了脉,道了两声‘奇也怪哉’,又开了两剂药。”夏菱说:“这是心伤狠了,一时缓不过来。”几人又入屋劝了马氏一回,也不见效。 一连三四日马氏皆是如此,药吃了十几斤下去也不见动静。李婠见了,思忖道:“去叫英姐儿来陪陪她。”一个婆子领命去抱了英姐儿来。那英姐儿不过六七岁光景,久不见亲人,还未等下地,见了马氏便扑上去大哭,“妈”“妈”的一声声直叫。 马氏听了,先是眼皮一动,接着手指动动,眼睛直愣愣地从房梁上转到英姐儿身上,盯着英姐儿看了会儿,突然回过神,一手揽着英姐儿一手捶胸大哭起来:“儿啊,我的儿。”闻者皆面露不忍。梅儿道:“这哭出声也就好了。”李婠道:“再去请大夫来。”于是又延医请药,一通好忙。 马氏本是刚强的性子,吃了药、梳洗了一番,待有了几分气力,便要领了英姐儿去谢恩。梅儿、夏菱劝阻:“刚遭了大难,先修养为上,姑娘是什么性子你又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