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马都这么贵重,想来那位必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又是凯旋回朝,我估摸着,应当是哪位主帅或者是大将军。” 沈灵书低头看着脚下,沉默不语。 主帅班师回朝。如今的帐中,应当都是萧家军队了罢。 还有谁会记得爹爹,谁会记得镇国将军沈琮。 提及和军中相关的事情,沈灵书心头一时酸涩。 好在,王遂的坟头草应当也有三丈高了。 裴氏中年丧夫丧子,精神状态不大好,理不了事,管不了家,连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闻不问,莺歌被抱去了祖母房中养着。 论理,她也应该了无遗憾。 两人穿过廊桥,门童在内院前止步,“姑娘,夫人此刻应该还在宴席上,烦请你在花厅等等,小的就送到这儿。” 沈灵书作揖,“有劳小哥。” 月色如银,灯火幽暗,她走进院子,主人都在正场,廊下守夜的婆子都吃酒赌钱去了,好不安静。 与西跨院一院幽森不同的是,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陆执随意倚在主榻上,脊背削瘦,衣领斜斜垮垮的,低垂的眼睑被这升平的舞乐染上一抹风流桀骜,只是那张矜贵冷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兴致乏乏。 县令赵绥远生怕这位金玉一样尊贵的人儿看不进去,登时朝一旁小厮勒令道,“换人,换那批新送进来的瘦马!” 小厮一怔,虽说江南一带的官员在风月场上喜好瘦马,私下里也常养个妩媚外室尝尝滋味,可今日来的是太子殿下,瘦马未免…… 见小厮没反应,赵绥远又道,“愣着干嘛,快去啊!” 此番太子殿下贵步临贱地,若是能讨好了他,能同润州府知州支些银子,今年的春耕也有保障了! 小厮欲言又止,缄了口照做。 不多时,四位身着薄纱,素腕飘绫,香肌玉骨的美人随着鼓点赤脚跳进了殿中。 大理石地面冰冷刺骨,美人赤足,雪白纤细,极具视觉冲击的刺激让在座官员不少咽了口水。 赵绥远小心观察着太子的神色,却冷不防高座上的男人瞥过来,赵绥远顿时神经绷紧,端起酒杯。 太子嗓音低磁疏懒,带着玩味,“赵大人有心了。” 赵绥远忙道,“殿下折煞下官了,只是不知此女合不合殿下口味?” 太子漆眸如晦,剔透淡漠,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声音轻的风吹就散: “看不上。” 说完,他起身,绣着金线的墨色袍角擦过酒樽,俊美皮囊下写满了漫不经心。 为首在中间跳舞的那位领头瘦马看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含春。 男人自身旁经过,她咬唇,双眸剪水,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那细腰没长骨头般的朝他跌去,娇呼的音色带着喘,“大人……” 陆执恍如未闻,凌霄眼疾手快的拿剑柄挡住了女子的身体,生生给推到了一边。 在场宾客哄堂大笑,此起彼伏。 跌坐在地上的瘦马羞恼的脸颊通红,再一回头,哪还能看见那位金玉般的人了。 太子出去后,在场的人顿时不再拘谨,渐渐放开了。瘦马们一曲接着一曲,卖力的扭动着白花花的胳膊。 此景太过靡丽,赵绥远便让夫人回去了。 沈灵书在院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夫人,她微微行礼后两人便就着烛光沟通挑选绣样。 畅聊完出来后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