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修转过身去,十分坦然地挑了挑眉:“臣还能更放肆一些,陛下想试试么?” 容慎已经换掉了方才威严的朝服,此刻穿着一身轻便的常服,闻言面色微微泛红,不像是一位刚刚在世人面前展露锋芒的少年天子,倒像是哪家偷偷跑出去与情郎私会的公子哥儿。 “试试就试试。”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也不自觉地偎进了贺兰修的怀里。 刚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看清了贺兰修手中拿着的奏折,“这个定襄郡守,最近上的几道折子都颇有见解,对民生政事也深谙于心。我正想问问你,要不要把他提拔到京中来。朝中缺人,缺忠臣,更缺能臣,我看他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定襄郡隶属北境,你先前有没有同他打过交道?” 贺兰修沉吟道:“陛下想提拔他,也不是不可以。” 容慎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对:“这个人有问题?” “此人才能平平,但为官清正,也算得上爱民如子。做一方父母官足矣,可若要高居庙堂,整日同那些老臣们唇枪舌战,恐怕就有些难为他了。” 容慎皱眉道:“这折子,怎么会是才能平平之人写得出来的?” 瞧见贺兰修但笑不语,他恍然道:“你是说,这是他人代笔!” “不错。不仅如此,就连他平时施政,背后也少不了这位能人的指点。” “这……这不是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吗?既然如此,方才我说要提拔他,你为何又没有反对?” “因为陛下想要的只是这份才能,只要这份才能可以为陛下所用,那么它究竟出自何人,又有什么要紧?提拔他一个,可比改变整个选官制度,要容易得多。” “你的意思是——” “陛下先前问我,朝廷无人可用,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我如今回答陛下,有。” “朝廷无人,可天下有人。高官府中的幕僚,不乏身负惊世才华之人,却因出身无法入朝,此乃世家大族垄断选官之故,更是朝廷制度腐朽落后之故。” “可这些一辈子不能拥有名姓的幕僚,放在平民之中,也已经是极幸运之人了。还有更多的人,任他如何天赋异禀,任他如何一心报国,却因为从未碰过书,从未识过字,从未得到过一个机会,便就此埋没在芸芸众生之中,到死也没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陛下,朝廷选官已经死死把持在世家手中。有朝一日,他们若是联起手来,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还请陛下明鉴,早下断腕之决心。” 容慎与他对视良久,终于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来:“……好!” “我还在为税法之事踌躇不前,犹疑不决,你却已经想得这般长远了。我想的是如何借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