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闵将手里的馒头吃完,把桌上烧热的水一气喝了。 秋收时节,家家的粮仓都装的满满的,手脚快的,缴税卖了粮之后,换成银钱或是买些油糖之类的好物放在家里,有心人看见了,时时惦记着哩。 听说村头的陈家不日才丢了二两银子,除却银两,鸡鸭之类的也少了,箩筐虽不值几个钱,被人顺走了,要做也得费些力。 吃过早食,谢之闵推着板车,谢爷爷拿着装满水得竹筒,爷孙俩趁着天气凉爽,往地里去了。 谢家的地离得不远,谢爷爷病过一场,走得慢些,谢之闵便随着他爷的步子,推着板车走在旁边。 路上遇见了同村的叔叔婶子们,都是准备下地干活的,见着爷孙俩,免不了要过来搭两句话。 “他爷,身子可大好了,家里还有些红糖,待会儿我给你送家去。”程婶子扎着头巾,看着精神极了。 “多谢了,梅姐儿,前几日你才提了鸡蛋过来,红糖我是万不能再收了。”谢爷爷笑着同程婶子开口。 “快别说这话,几个鸡蛋算什么,若不是闵小子眼尖,我家那哥儿差点摔进河里,等打了谷,你们可要上家里来吃顿饭。” “不用,不用……” 三人结伴走了段路,走了一会儿先到了程家的地,程婶子他男人已经在地里忙活着了,见程婶子跟着谢家爷孙过来,也上前客气的说了两句感谢的话。 分别时,还塞了两个从家里带来的咸鸭蛋给谢之闵,谢爷爷见状,又同程家夫妇客气了几句。 那日程家的小哥儿在河边丢石子玩,身边都是同村的几个小娃娃,若不是谢之闵路过拉住了踩滑的小哥儿,后果还不知怎么样。 那小哥儿吓的哇哇大哭,抱着谢之闵的腿便不撒手。 谢之闵把人抱回家,程家夫妇得知了前因后果,又是后怕又是担心,若不是那小哥儿躲在了谢之闵身后,当即便要吃一顿竹条炒肉。 爷孙俩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地里,将板车放好,谢之闵让他爷在田埂上歇一歇,自己下地抱稻穗去了。 他们家的院子小,晒不下那么多稻,因着手脚要快一点,不然坝子里被晒满了,他们的稻没地方晒,捂着就不好了。 谢爷爷哪里还想着歇,谢之闵今年才十六,个子倒是好,就是不够壮实,家里粮少,平日里只能勉强糊口,油水不足,人就清瘦。 往年过节还能割二两肉,今年谢爷爷病了两回,抓了几副药荷包里已是半个子都没有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又都由谢之闵一个人担着,人是生生的累瘦了。 谢爷爷看着孙儿来回搬着一捆捆稻穗,宽大的袖管里胳膊上已是只剩下一层皮,干瘦的手掌抹了抹眼睛,谢爷爷也下地帮着做起活来。M.iyIGuo.nET